洛宸却摇着头:“我等不下去,眼下我能做的,除了尽快弄清楚沥血剑的来龙去脉,已经没有什么了。”说着,她突然顿了一下,看向陆晴萱的样子叫人见了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难受,颤抖着声音又道:“晴萱,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陆晴萱被她说得心头一颤,登时哑然。诚然,十年的时间,对一个背负着血仇的人来说,着实是难熬了些。
镇龙图
陆晴萱还想说什么,喉咙却好似被人紧紧地扼住,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她自是能够理解洛宸的急切与紧迫感,却也无法保证,当真相全部赤条条地被呈现在明面上时,还可以坚持装得面色泰然自若,心海无波无澜。
她希望洛宸休息待第二日再看,也是为了自己能得稍安,毕竟,选材再好的弓弦,倘若一直紧绷着得不到松弛,也是会断的。
可偏生真相对洛宸的意义又何其重大——想来这一夜,恐是终究要不得好眠了……
陆晴萱心电暗自流转着,不过瞬息工夫,再回神发现洛宸居然已将书册挪来了眼前。
烈酒灼心,连带着将她整个人都搅得仿若天翻地覆。但她全无困意,顶着脑袋里的风起浪涌和胃里的翻江倒海,反倒比先前果敢了许多,大有被酒气催生出一腔孤勇的味道。
她将书册分毫不加犹豫地翻开,打到晚饭前停止的位置凑近桌上灯火。
这一次,栖梧也在。
夜风自东云岭的山涧树头悄然而生,翻山越岭钻过窗隙门缝潜入房屋,发出窸窸窣窣、嘶嘶挲挲的声响,撩得灯上焰火在灯芯顶端悠悠地跳动着。
洛宸此刻再看老瞎子的这本笔记,目的似乎已很是明确:她只想从里面挖出关于沥血剑的线索,哪怕只有任意的、一丝一毫的。
而且,不晓得是不是饮了太多酒的缘故,她双眼有些不自知地迷离,对书册中许多文字都是粗略扫过,看的速度自然也快了许多。陆晴萱自幼研读医书,已练就较快的诵读速度,很多时候却也不待读完,洛宸已翻去了下一页。
但洛宸并不会因为看得快将书中所载的内容记漏,相反,瞬间的记忆让她记住的更多。但她并不对它们作深想,老瞎子在桎攫墓里经历的险情,与他们经历的相似的、相同的、相异的,都不再是她关注的重点。直到“四星之门”在书册中出现,她醉意渐显的目光,才突然像看到猎物的捕食者一般如炬起来。
也是在这时,洛宸覆在书上的手,摸到了夹在隔页之后的一件物事,当是比纸页要厚一些,手感甚至还有些柔软。但是,洛宸的手却蓦地抖了一下,好似被尖锐的东西刺痛,随即她便蹙起了眉,无奈地任由一种熟悉的感觉与一个令她骇然的猜测交结着一齐灌进心头。
叶柒虽说站得较远,却也能清晰地看到纸页被后面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顶得微微鼓了起来,蓦然间想起十年前整理这些遗物时,有一件怕保管不好丢失而夹在这本笔记里的东西。
于是,她盱盱然盯着洛宸手下按住的那一页,扬声道:“后面是什么东西,当年只是整理却不曾看,莫不是沥血剑剑谱?”
蓬鹗:“会不会是沥血剑的锻造方法?说不定这世上本就不止一把沥血剑。”
谢无亦:“怎么可能,你们别瞎说,合该是故月的锻造方法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