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智兴今日却告诉他,这一切都在栾郢的算计之中,或者说是栾郢操控了整个阴谋的起始。
“此话当真?”
朝宗太过震惊,直接一手提起了算卦人的衣领,要逼他说出真想。
“小人……小人绝不敢欺瞒,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怎么敢诅咒天子和龙脉,都是那位督公逼迫小人的……”
卦师因为紧张说得断断续续,但也把事情都讲得差不离了。断龙首事件后,卦师越想整件事情越觉得蹊跷,总觉得栾郢应该是另有图谋。他让自己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卦师本以为跟着他能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谁成想居然是要提着脑袋度日呢?因此在工程塌房后,他便偷跑了,让栾郢没法再威胁逼迫他。
智兴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这栾郢绝对不是单纯想要和老衲作对,或是想要争权夺利,他分明是包藏祸心,想对圣上您不利啊?”
“老衲瞧着,那群暴民能打进京城来,一定是他与对方互通消息,在悄悄通敌卖国,否则,以他在您身边受宠幸的程度和手上的权力,京城可说是被拱卫得犹如铁桶,如何能在转瞬之间就被一群乌合之众逼得兵临城下?”
智兴干脆将事情闹大,不怕死的说道:“老衲斗胆说一句,这位九千岁八成是不满足屈居九千岁,想再近一千岁才罢休!”
这话,便是拐着弯的骂栾郢想当万岁爷了。
“岂有此理!”朝宗挥拳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当即便叫侍卫将栾郢带过来当面对质,在大牢被关了一夜的栾郢身上并不见凌乱,反而多了一份难以亲近的清冷感,叫在场的智兴和卦师不由得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栾郢见这三人齐聚一堂,心知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他,但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呢?至少吕辛已经安全,所以心里居然还微微生出安定的感觉,不慌不忙的走到大殿前行礼叩拜。
朝宗看不得他这个做派,冷哼一声问道:“朕自问不曾亏待你,你为何要背叛朕?”
“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智兴打断道:“你不必惺惺作态,皇上已经知道了你命这个卦师事先埋断龙首的事情,事后散布全城的新朝取代旧朝的童谣流言亦是你的手笔,你简直是吃里扒外、狼子野心,不配为人!”
本来散布童谣的事智兴并无确凿证据在手,但他通通栽倒栾郢头上,想让他死的更快。
栾郢心中并不知他们掌握多少内情或证据,他现在只恨自己当时没亲手杀了卦师,算是为今日留下祸患。
“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朝宗怒瞪着他,他不敢相信,他过去信赖倚重了十多年的心腹居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禽兽。
“朕有什么亏待你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智兴和尚的猜测,而那卦师不过是栽赃,请皇上不要相信他们的谎言。”栾郢试图解释。
“混账!你还妄图用花言巧语欺骗朕?真当朕是老糊涂?!”朝宗总觉的栾郢反常的行动不太寻常,便猜测他的动机,“你就为了那个女人所以跟朕作对吗?你真是糊涂!天底下的美人多得是,你不过是一个太监,你认为她会对你动真情吗?不过是利用你逃出宫!”
栾郢并不答话,反而是智兴装模作样的感叹,“皇上此言差矣,情之一字,男女都逃不过,虽然咱们督公身份尴尬,并不算真正的男人,但一样也难闯美人关。”
栾郢听着他们接连讽刺自己身份尴尬,不配喜欢女人,虽然自己心里也如此认为,但被说破还是难堪不已,尤其是以看笑话的口吻,令他心中伤痛愤恨纠缠,不禁咬紧了腮帮,拳头也握得紧紧的。
智兴时刻警惕他的举动,见状说道:“怎么?想打人?难道我说得不对?你有资格和皇上抢女人?那个吕辛不过是个戏子,就算她身份再下贱,也不是你这个太监配染指的!”
“戏子?”在旁听了半天的卦师突然插了一句,“这个吕辛是戏子吗?可是在余音楼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