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言自语:“朝宗还能有哪些谋士?”
他将朝宗身边的人都想了一圈,终于灵光一闪……对了,还有智光那秃驴,不对,是智光那老和尚。
“智光今日进宫了吗?”栾郢赶快问卢霜。
“进宫了,不过说也奇怪,往日智光方丈进宫都会在宫中小住几日,与皇上畅谈养生之术,但今日却没有留下过夜,反而是当天就回去了。”
栾郢大胆猜测:“难道皇上和智光一起回橙光寺了?”
谢赟也附和说:“因为朝宗怕你杀进宫中向他寻仇,所以逃出去了?”
“不无可能。”
“那我们现在赶快去橙光寺。”
谢赟当机立断,留了一半人马在宫中守卫,又带着栾郢和剩余的人深夜赶往橙光寺。
橙光寺比皇宫小太多了,他们随手抓了个小和尚威逼利诱,问出智光的厢房,再对智光使用相同的招数,智光很快就招了,于是他们从一间隐秘上房里找出了睡得正香的朝宗。
等到朝宗在床榻上被吵醒时,才发觉自己已被敌人重重包围。
“栾郢,朕只恨自己当日没有立刻了结你!才会给今日的自己留下后患!”朝宗恨恨的说道。
栾郢的眼中也翻涌着嗜血的冲动和不再掩饰的仇恨,怒道:“你既已知道我的身份,便该知道我们战家并无任何篡权某位的念头,不过是功高盖主,才会遭了所谓皇帝的嫉恨。你们如此心狠手辣,冤枉忠良还不算,竟要害得战家没门才罢休。二十多年你没有杀了我,就注定会有血债血偿的这一天!”
朝宗身为皇帝,历来掌着生杀大权,他自然觉得杀几个功臣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自古狡兔死走狗烹,人不为己才是天诛地灭。但有一件事他始终没想通,今日便想问个清楚,死也要死个明白。
“朕问你,你入宫多年,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朕,为什么始终不动手?”
“杀了你,不过是换个你的后代继位,你们整个家族依然坐享无上的荣耀,不会受到任何煎熬惩罚。”栾郢鄙夷的望了他一眼:“更何况,杀了你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要这整个王朝为我的家族陪葬!如今你当不成皇帝,江山也守不住,国破家亡、天下大乱才是我最好的报复!只是我没有料到,谢赟会那么快就进宫……”
谢赟闻言感叹道:“难怪……难怪咱们督公大人是有名的奸邪戾臣,引得朝宗沉醉修仙与美人,不理国事,原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国家社稷搞得乌烟瘴气。”
栾郢冷冷说道:“这天下既由我的祖辈亲手流血流汗打下,那我亲手毁掉又有何过?”
“你太自私了。就为了这个目的,你排除异己,党同伐异,把国公府也牵连进去……”谢赟想起前事,想起自己的腿因何而断,国公府因何而衰败,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人。
“论自私,我恐怕无法与这位满门抄斩功臣的冷血皇帝相比;也无法与早就觊觎这天下的谢世子相比,至少我并不贪恋权势。”
谢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辩驳。栾郢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复仇无可厚非;自己不也是打着复仇的旗号在做现在的一切事情吗?可自己的腿并不是栾郢亲手所害,当初也是自己想追求名利和地位,才会被他利用,不自量力的要去天山挑战……
这其中,似乎无人不冤。
作为始作俑者的朝宗却并无这样的觉悟,他反而还在离间着眼前的同盟。见栾郢和谢赟联手抓捕自己,他不禁质问谢赟:“谢赟,他害得你家破人亡,你为何要与他联手?只要你现在束手就擒,朕保证留你一条命,还会恢复谢国公府当日的荣耀。”
“笑话!我需要你留我一条命?需要你恢复国公府的荣耀?这本来就是我该得到的!”谢赟并不接受朝宗的许诺,反而命令说,“你以为你还是天子吗?我现在就可以废了你!你马上写一道诏书退位,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若你不肯,那我就只能杀了你再黄袍加身!”
听着这数典忘祖的要求,朝宗难以置信、痛心疾首:“朕身边一个两个的,怎么全是狼子野心!朕真是瞎了眼!”
话虽如此,他却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按照谢赟的吩咐写下一道退位诏书,并且传位于谢赟。
“玉玺留在宫内,朕要回宫后才能加盖玉玺。”朝宗惴惴不安的说着,生怕他们拿到诏书就会杀自己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