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里没有太多情欲,更像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相互慰藉,充满了浓浓的温情和怜惜。
吻罢,两人唇分,带出一缕细微的银丝。
南宫映月看着苏澜唇上沾染的属于自己的水渍,又想到自己刚才的回应,忽又羞赧无比,嘤咛一声,猛地别过头去,把发烫的脸颊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苏澜看着她这副小女儿情态,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妮子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娇蛮任性的大小姐模样,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显现出符合她年龄的青涩和可爱来。
屋内气氛正好,温情脉脉。
苏澜忽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问道:“对了,映月。苍凌在你体内种下的那个所谓的『妖龙族秘法』,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家族中人可有什么办法解决了吗?”
闻言,南宫映月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刚才的羞涩褪去,蒙上了一层阴霾。
她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开口:“洪叔与我说了,这秘法看似只是引动情欲、放大感官,实则内部结构极为繁复阴毒,深深烙印在气血和神念之中。他们虽然已经用家族带来的灵药和符咒暂时压制住了它的活性,让我不至于像在妖皇殿那样……失去理智。但是……”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不确定性:“……但是洪叔也说,此秘法似乎与施术的妖龙心神相连,颇为诡异。如今无妖龙在此作为引子,也无法验证他们的压制手段是否真的完全起效,更别说彻底根除了。只能暂时稳住。”
苏澜的心沉了下去:“那意思是,还是要等你回到家族,借助族中的力量,才能真正根除这个隐患?”
南宫映月歪着头想了想,脸上也带着一丝烦恼和不确定,迟疑地点了点头:“嗯……族中秘库里有几样专门克制妖族邪术的异宝,或许……或许能有用吧。”
接着,她似乎想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问道:“对了,你回来的时候,有看到夏姐姐她们吗?她们……怎么样了?没事吧?”
她之所以会问起夏清韵,是因为此前她们一同被地魁猿王捉了去,在那个可怖的巢穴里,共同承受了猿王残忍的奸淫和折磨,不免生出几分真切的同病相怜之情。
原本,她对于夏清韵这么一位最早待在苏澜身边、似乎占了“正宫”之位的“姐姐”是有些不服气和暗自比较的。
但是,当猿王要对她们施暴时,夏清韵见她年纪小、受伤重,竟主动站出来,强忍着恐惧,用自己的身体去“侍奉”猿王,试图吸引猿王的注意力,为她争取一丝喘息之机……从那一刻起,南宫映月心里就已经真正认下了这位姐姐。
然而,当苏澜听到“夏姐姐”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的温柔神色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后极快地掩饰过去。
苏澜猛地咳嗽了一声,眼神有些飘忽,语气尽量保持平稳地说道:“她……清韵姐姐,她……也有些伤势在身,不过……不要紧的,已经服了药。有廖玄……师兄在身边照料着她呢,你放心。小舞……小舞也是好好的,刚才我还见到她了。”
他差点冲口而出,将小舞告诉他的、关于夏清韵和廖玄的“奸情”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脑中念头急转:一来,映月现在重伤未愈,情绪刚刚稳定,若是听到这种消息,恐怕会大受刺激,影响伤势恢复;二来……他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事实,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确认小舞看到的一定就是全部真相。
万一其中有误会呢?
他内心深处还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于是,他临时改口,将“廖玄师兄和她在一起”改成了“廖玄师兄照料着她”。
然而,他这话一说出口,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听到“廖玄”这个名字从苏澜口中说出,南宫映月娇躯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颤,刚刚还有点血色的脸颊“唰”地一下又变得苍白了几分,眼神也瞬间黯淡下去,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苏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恨不得立刻扇自己一巴掌!
蠢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怎么就忘了?
廖玄可不正是夺走了南宫映月纯洁之身的男人?!
自己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名字,岂不是逼她回想起那天,被那个她平日或许也看不上的男人强行占有、失去清白的场面?!
虽然那时双方都处于神妃的精神控制之下,做出这种事非她所愿,也非廖玄完全清醒的本意,但……失身就是失身,那痛苦的经历和失去的东西,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
这绝对是南宫映月心中最深的痛楚之一!
难堪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苏澜张了张嘴,想道歉,想说点什么弥补,却又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苏澜以为南宫映月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却忽然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那个廖玄……你……你要小心他。”
苏澜一愣,看向她。
南宫映月没有看苏澜,目光有些空洞,继续说道:“他看夏姐姐的眼神……很不一般。我觉得,他对夏姐姐有些想法。你可得盯紧他了。”
她这番关心提醒的话语,却如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了苏澜本就鲜血淋漓的心口!
岂止是“有些想法”、“眼神不一般”?!
他们两人……恐怕早已经背着他,火热地滚到一张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