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颜轻轻抚过她紧蹙的眉心,眼中满是心疼与决然。
“傻丫头……”她在妹妹耳边轻叹,“阿姊只要你平安就好。”
窗外,最后一盏灯笼也被风吹灭。
夜色如墨,唯有逍遥阁内这一方天地,还留存着些许温暖。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沈翎刚踏出东宫,便被两名紫衣太监拦住了去路。
“殿下。”为首的太监躬身行礼,面上堆着恭敬的笑,眼底却藏着锋芒,“太后娘娘请您到弘德宫一叙。”
沈翎脚步未停,玄色锦靴踏过青石板上未化的霜花:“告诉太后,孤有要事在身。”
“这……”太监疾步跟上,声音压低,“娘娘说,事关江盈县主,还请太子您随奴才走一趟吧。”
沈翎猛地顿住脚步,袖中手指骤然收紧。
晨风拂过,吹起他腰间玉佩的流苏,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带路。”
弘德宫内,沉水香浓得呛人。
沈翎跨过朱漆门槛时,太后正用金剪修剪一株红梅。咔嚓一声,开得最艳的那朵应声而落。
“来了?”太后头也不抬,翡翠护甲拈起那朵残梅,“哀家昨夜做了个梦,梦见先帝指着你骂——孽种。”
沈翎玄色蟒袍在晨光中泛着冷芒:“太后若是只会说梦话,儿臣告退。”
“跪下!”太后突然摔了金剪,凤眸含煞,“谁准你用这种口气跟哀家说话?”
弘德宫内,空气骤然凝固。
沈翎反手抽出龙泉剑,“铮”的一声插入青玉地砖。
剑身震颤,寒光映得满殿宫人面色惨白,纷纷伏地不敢抬头。
太后凤眸骤缩,翡翠护甲在扶手上刮出刺耳声响:“沈翎!你胆敢在哀家面前亮剑?!”
沈翎唇角微扬,指尖轻抚剑柄上“如朕亲临”的铭文:“太后忘了?此剑乃太祖亲赐储君,见此剑如见圣驾。“”他抬眸,眼底寒芒毕现,“以下犯上的,怕是太后您。”
“你!”太后猛地站起,金丝凤袍剧烈翻涌,指着沈翎的手不住颤抖,“好,好得很!”
她怒极反笑,东珠步摇簌簌作响,“翅膀硬了,敢跟哀家叫板了?别忘了是谁保你活到今日!”
沈翎缓缓拔起长剑,剑尖在地砖上划出刺目白痕:“太后恩情,孙儿……铭记于心。”
最后四字,咬得极重。
太后胸口剧烈起伏,翡翠护甲深深掐入掌心,忽而冷笑一声:“好一个铭记于心!”
她缓步走下凤座,金丝履踩在碎瓷上发出刺耳声响。
“你以为哀家不知?”太后停在沈翎三步之外,凤眸中闪过一丝狠毒,“那叶漪凰在墨州时已嫁入李家为媳,按律当同罪流放!你却将她偷梁换柱,还将人带回上都以‘江盈’自居,骗得皇上降旨封了她一个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