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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赵戎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nbsp;nbsp;nbsp;nbsp;带着倒钩的箭头被强行扯出，生生勾下一块肉来，大量鲜血从伤口中涌出，祁雁将断箭弃在地上，用力捂住伤口，不知是因疼痛还是虚弱，他面色惨白，额头冒出了冷汗。

nbsp;nbsp;nbsp;nbsp;许久他才将手掌移开，血渐渐止住了，他用水冲洗了伤口，接过赵戎递来的绷带，慢慢将伤处包扎起来。

nbsp;nbsp;nbsp;nbsp;身上的伤实在太多，绷带却也不够用了，只得包扎了最严重的几处，腹部、大腿，以及心口反复开裂的剑伤。

nbsp;nbsp;nbsp;nbsp;在附近吃饭的士兵们忍不住向这边偷看，那眼神又是担忧，又是敬畏，大概在想“将军伤成这样了还能活”“苗疆蛊术恐怖如斯”。

nbsp;nbsp;nbsp;nbsp;祁雁折腾了半天，总算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在湖边洗净双手，赵戎忙递给他一块干粮：“将军，吃口东……”

nbsp;nbsp;nbsp;nbsp;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祁雁身形一歪，再次昏倒在地。

nbsp;nbsp;nbsp;nbsp;赵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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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草原上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热，晚上却冷，他们出来打仗，轻装从简，也没带太多东西，说是扎营，实际不过人和马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nbsp;nbsp;nbsp;nbsp;祁雁这次一连昏迷了数个时辰，醒来时，天色已蒙蒙亮了，周遭一片安静，累极了的士兵们还在昏睡。

nbsp;nbsp;nbsp;nbsp;也不知是谁率先发现了他身边三丈之内没有蚊虫，一个两个的全往他身边凑，祁雁只感觉自己快要被挤得喘不过气，好处是有这么多人给他充当人肉暖炉，在大草原上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地睡了一宿，居然没觉得冷。

nbsp;nbsp;nbsp;nbsp;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个揉得皱皱巴巴的油纸包，貌似是赵戎塞给他的，一偏头，赵戎就睡在旁边，帮他护着身上的伤，以免被其他人压到。

nbsp;nbsp;nbsp;nbsp;一天没吃东西，胃都饿得有点疼了，即便没有胃口也不能再不进食，祁雁打开水囊，就着冷水啃那块又干又硬的饼，啃了许久才吃完。

nbsp;nbsp;nbsp;nbsp;刚用水顺下最后一口，他动作便是一顿，他能感觉到通过地面传来的细微震颤——有人正骑着马往他们的方向而来，不止一人。

nbsp;nbsp;nbsp;nbsp;祁雁几乎在瞬间警觉起来，他并无法判断来的人是谁，可能是自己人，也可能是逃进戈壁又折返回来的狄历人，如果是后者，他们就相当危险了。

nbsp;nbsp;nbsp;nbsp;他立刻推开身边人起身，高声道：“都起来！”

nbsp;nbsp;nbsp;nbsp;睡得正香的众人一个激灵，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已经本能地摸起随身携带的武器，进入备战状态。

nbsp;nbsp;nbsp;nbsp;祁雁披上衣服，拿起插在地上的枪，紧紧盯着来人的方向。

nbsp;nbsp;nbsp;nbsp;片刻，一支小队出现在视野当中，对面明显也发现了他们，勒马遥相对望。

nbsp;nbsp;nbsp;nbsp;距离太远，谁也看不清对面是什么人，祁雁尝试着感应了一下，觉得对方应该没什么敌意，可能是自己人，便扬声道：“来者何人？！”

nbsp;nbsp;nbsp;nbsp;对面的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禁十分惊喜：“将军？是你们吗？！”

nbsp;nbsp;nbsp;nbsp;“小夏？”

nbsp;nbsp;nbsp;nbsp;终于认出彼此，双方都长舒一口气，小夏将军纵马而来，停在他们跟前，喜出望外：“真是你们！我们找了你们一宿，天太黑了，到处也找不着，还以为你们追进戈壁去了呢！”

nbsp;nbsp;nbsp;nbsp;虚惊一场，还没睡饱的士兵们纷纷跌坐下来：“吓死我了，还以为狄历人又打来了……”

nbsp;nbsp;nbsp;nbsp;“我若不拦着，有人就要追进戈壁了，”祁雁瞥了赵戎一眼，又把枪立在地上，“怎么样，你们那里情况如何？”

nbsp;nbsp;nbsp;nbsp;先前他派了一支小队，由夏将军带领，趁他们和狄历主力交战，往后方偷袭狄历牙帐。

nbsp;nbsp;nbsp;nbsp;“全杀了，”小夏将军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我们到时，他们竟在喝酒庆功，好像笃定自己会赢似的，我们一杀进去，他们方寸大乱，没过多久就被全歼了，一个都没让他们溜掉！”

nbsp;nbsp;nbsp;nbsp;“干得好，”祁雁点头，“牙帐中有何人？”

nbsp;nbsp;nbsp;nbsp;“除了他们的主帅，似乎还有个狄历王室，哦，附近营地还有不少战马、牛羊，我们都抢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可有见到金孝仁？”

nbsp;nbsp;nbsp;nbsp;夏将军愣了一下，看向身后的人：“你们可有见到金孝仁？”

nbsp;nbsp;nbsp;nbsp;众人摇头：“不曾。”

nbsp;nbsp;nbsp;nbsp;“不曾？”赵戎猛地上前一步，“金孝仁不在牙帐？他跑去哪儿了？！”

nbsp;nbsp;nbsp;nbsp;他恨恨一咬牙：“该死的，当时我就该追上去！就算死在戈壁里，我也要杀了他给兄弟们报仇！”

nbsp;nbsp;nbsp;nbsp;“你冷静些，”祁雁道，“我们和狄历主力交战了那么久，也没看见金孝仁，以他的性子，必然不可能冲在前线厮杀，想必早已逃到了漠北，就算你追进大漠，也杀不了他。”

nbsp;nbsp;nbsp;nbsp;“是啊赵戎哥，我特意留意了，真没看见姓金的，”有人附和道，“将军说得对，你追上去也杀不了金孝仁，还白白送上性命。”

nbsp;nbsp;nbsp;nbsp;“可雁归军八万兄弟们，”赵戎攥紧拳头，红了眼眶，“就……这么算了？就让他这么跑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将军！”

nbsp;nbsp;nbsp;nbsp;“……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祁雁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他抓回来，活着抓回来，让他用自己的血给所有惨死的兄弟们谢罪。”

nbsp;nbsp;nbsp;nbsp;赵戎用力用袖子擦掉眼泪，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