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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侥幸活下来的修士们远遁千里，没有一个敢多停留片刻，四方合拢的冰川终于对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尘埃落定。

nbsp;nbsp;nbsp;nbsp;冰川中心留下了一个空腔，祁雁站在这寒意弥漫的方寸之地，周遭数不清的冰壁上皆倒映着他的脸，一张张面容在凹凸不平的冰面上扭曲变形，或哭或笑或惊或怒，诡异至极。

nbsp;nbsp;nbsp;nbsp;人声退去，耳边终于安静下来。

nbsp;nbsp;nbsp;nbsp;白光闪过，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口冰棺，祁雁小心翼翼地将怀里抱着的人放进冰棺里，靠着冰棺缓缓跌坐下来，似是精疲力竭。

nbsp;nbsp;nbsp;nbsp;“小霜，我是不是错了？”他轻声问着，“我所证之道，真的正确吗？如果是，为何我总是护不住最想护住的人？”

nbsp;nbsp;nbsp;nbsp;无人回应他。

nbsp;nbsp;nbsp;nbsp;只有回音层层叠叠，似是叹息。

nbsp;nbsp;nbsp;nbsp;即便隔着千年，苗霜也能感觉得到，祁雁的道心开始动摇，大抵就是在那个时候，心魔趁虚而入。

nbsp;nbsp;nbsp;nbsp;“能不能告诉我……我该如何做？明明已成仙门首座，却依然改变不了任何事……”

nbsp;nbsp;nbsp;nbsp;祁雁声音渐小，他慢慢合上双眼，疲惫和绝望让他意识昏沉，渐渐睡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也不知过了多久，忽有光点从他身边飞过，他骤然惊醒过来，只看到冰棺里的尸首竟开始消散。

nbsp;nbsp;nbsp;nbsp;祁雁愣了一下，有些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拼命用手去拢，可那些光点却径直穿过他的手掌，在他身边打着旋，而后离他远去。

nbsp;nbsp;nbsp;nbsp;“不……别走，别走！小霜！！”

nbsp;nbsp;nbsp;nbsp;他苦苦哀求，冷峻的面容在此时近乎悲怆：“别走……求你……”

nbsp;nbsp;nbsp;nbsp;苗霜皱了皱眉。

nbsp;nbsp;nbsp;nbsp;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他们这种道行的修真者，就算是神魂俱灭，肉|体也没那么容易消散才对。

nbsp;nbsp;nbsp;nbsp;他的尸身很快便散得什么都不剩，祁雁浑身颤抖着去收集那些飘散的光点，那是苗霜已经碎成无数片的神魂，他用仙术一点点将它们拢在手心，试图再将它们捏合起来。

nbsp;nbsp;nbsp;nbsp;他先前召出的冰川隔绝了空间，倒是在这种时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冰壁阻拦了神魂的逸散，将所有神魂碎片封锁起来。

nbsp;nbsp;nbsp;nbsp;如果不是这样，他根本不可能将苗霜复活。

nbsp;nbsp;nbsp;nbsp;也不知道他收集这些碎片花了多长时间，苗霜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将书翻过一页，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nbsp;nbsp;nbsp;nbsp;倒是看不出修补过的痕迹，他的神魂都碎成渣了，居然还能重新拼起来，这世上除了祁雁，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nbsp;nbsp;nbsp;nbsp;看来之前他的猜测没错，祁雁果然是逆天行道复活了他，只是……那后来他们又为什么会穿进话本？

nbsp;nbsp;nbsp;nbsp;苗霜继续往后翻，想再从大道书里得到些答案，却不想这么一翻，书页突然哗啦一下，散落满地。

nbsp;nbsp;nbsp;nbsp;苗霜一愣。

nbsp;nbsp;nbsp;nbsp;这……上古至宝这么不禁碰，翻一下就坏了？

nbsp;nbsp;nbsp;nbsp;不能够吧，他现在只是法力散尽的魂体状态，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nbsp;nbsp;nbsp;nbsp;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散落的纸页，却发觉上面的字体和先前不同，而且这字迹十分熟悉，貌似是祁雁的。

nbsp;nbsp;nbsp;nbsp;这纸……倒确实是大道书里的纸无疑，但看起来不像是刚掉下来的样子，断口处十分平整，隐隐能感觉到仙力遗留的痕迹。

nbsp;nbsp;nbsp;nbsp;大道书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更不容任何人更改，什么样的修为才能从上面撕下纸页，还能在纸上写字，祁雁当真是半步合道，快能与天道比肩了。

nbsp;nbsp;nbsp;nbsp;苗霜仔细阅读纸页上的文字，一目十行地扫下来，内心忽而一惊。

nbsp;nbsp;nbsp;nbsp;这是……！

nbsp;nbsp;nbsp;nbsp;他蹲在地上，开始一张张翻看，每一张纸上都是一个故事，而故事的主角无一例外，全部是他和祁雁。

nbsp;nbsp;nbsp;nbsp;所以他记忆中看到的话本子，是祁雁自己写的？！

nbsp;nbsp;nbsp;nbsp;这个消息让苗霜不可谓不震惊，他快速翻找着，果不其然，很快就找到了眼熟的那一张，上面写着的，正是他们在凡间经历的种种。

nbsp;nbsp;nbsp;nbsp;但奇怪的是，这个故事除了第一行，下面的文字竟全被划去，被划掉的文字已经变成了灰色，是祁雁写的，而新生成的黑色字，是大道书本身的笔体。

nbsp;nbsp;nbsp;nbsp;黑字便是他们最终的结局，灰字的内容却与苗霜记忆中完全不同，在祁雁原本的构想中，他的造反计划居然并没成功，他被季渊以莫须有的谋逆之罪株连九族，亲眷枉死，沦为废人，又和苗疆大巫成亲，他日日忍受来自大巫的折磨，拼尽全力，却在即将成功时功亏一篑，被大巫一剑捅死，而后大巫杀了季渊成为皇帝。

nbsp;nbsp;nbsp;nbsp;……这都什么跟什么！

nbsp;nbsp;nbsp;nbsp;苗霜差点被祁雁写的鬼东西气死，心道还好这结局改了，不然他死了都要被气活过来。

nbsp;nbsp;nbsp;nbsp;他有些烦躁地在地上继续划拉，捡拾掉落的纸张，忽然，指尖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他将那玩意从雪中抽出，抖了抖，发现那竟是一条雪白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