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稍微关注一下苺谷朝音的粉圈,就很容易能知道他的行程和工作安排。尤其最近在准备新专辑的事情,苺谷朝音的拍摄任务要比以往更重一些。
“所以才要挤出时间来啊。”苺谷朝音理所当然地回答,“虽然今天出了一点意外,但是问题不大,稍微加班一下的话大概凌晨就能收工了。”
凌晨也是相当晚的时间了,就连现在最黑心的公司都少有将人压榨到这么狠的,但这对艺人来说显然是常态。别说是凌晨了,通宵拍摄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松田阵平迟疑了一下:“……不然就改天?烟花大会有很多,现在才刚进入夏天而已,之后……”
日本的烟花大会是有很多的,大多数从五月就会开始举办,这期间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全国各地都会举办烟花大会,想去看的话机会确实很多。
毕竟刚被绑架、接着又要工作到凌晨,第二天又要完成工作再去烟花太会……这行程也太不友好了一点。
“但是……”
苺谷朝音说。
“如果想要看烟花的花,随便我想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
“我在乎的是会和我一起看烟花的人啊。”
他来日本这么久,就算不特意去烟花大会的现场,只要待在东京,也经常有机会看到远处高空升起的烟花,所以烟花大会对他来说委实不算是什么很稀罕的东西。
之前没有去看,只是觉得一个人去没有必要而已。
重要的从来不是烟花,是他在乎的人。
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这份话语并不沉重,却倏然砸进了松田阵平的胸腔之中,轻飘飘落下的话语霎时之间便令他头昏脑胀了起来,好像灵魂突然从身体之中抽离,满胀着温水般的情绪缓缓升空,他只能在高空之中俯瞰着自己僵硬的躯壳。
数秒之后,松田阵平才狼狈地撇过了脸,若无其事一般抬手将戴在鼻梁上的墨镜推了一下,遮掩住靘色的眼瞳。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他艰难地说,“总之,就这么办吧。”
他顿了顿,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大会。”
这句话从唇齿之间缱绻地弥漫而出,空气像是也停止了流动,如同融化的蜂蜜、又或者是白砂糖做成的金平糖,黏黏糊糊地氤氲在暗潮涌动之中。
西野寿美江默默地收回了伸出去的脚步,扭头和中川绫香面面相觑。
中川绫香沉默一会儿,谨慎地开口:“西野女士,我觉得……我们要不要出去避嫌一下?”
“避嫌?避什么嫌!”西野寿美江恨铁不成钢,用气音十分小声地说,“我们是弥良的经纪人和助理,我们就应该光明正大待在这里。”
“哈哈,”中川绫香干巴巴地,“我们不像个电灯泡吗?”
西野寿美江长叹一声,沉默了。
大概是被室内这诡异的其乐融融的氛围影响,被苺谷朝音一下子敲晕过去的藤原春辉悠悠转醒了。
被困在角落里的跟踪狂一睁眼,眼前就是那张恨之入骨的脸——而脸的主人正和他心心念念的弥良亲密地挨在一起,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就连他都能明显感觉到的、无法插入其中的氛围。
藤原春辉的红眼病顿时就犯了:“滚开!”
松田阵平听到了藤原春辉的无能狂怒,缓缓扭过头去看他,好像这个时候才察觉到室内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藤原春辉,是吧?”松田阵平点点头,“现在,以绑架诱拐为罪名,将你逮捕。”
跟着一起进入室内的警员十分配合地架起被五花大绑的藤原春辉,不顾他满脸的狰狞和愤怒,打算将人带走。
松田阵平全程都冷着脸,无视了藤原春辉满口喷脏的愤怒——他懒得跟这种下三滥的人多说些什么,就连专门示威都显得很掉价。
在警员们捆走了藤原春辉的时候,伊达航也发来了消息:他们那边完成了,当场逮捕了下村右介和鬼童捺房,救出了两个人质。
“走吧。”挂了伊达航的电话,松田阵平对苺谷朝音说。
苺谷朝音点点头,跟着松田阵平,两人一起从地下室之中走了出来,一级一级地登上了踏入室外的阶梯。
日光倾斜着落进悠长的廊道的时候,被精心护养的花坛和树木也逐渐出现在苺谷朝音的眼中——还有一堆长枪短炮。
他委实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露天记者发布会吗?怎么这么多媒体对着他?
松田阵平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这些家伙……不知道消息怎么这么灵通,闻着味就全过来了,赶又没法赶。”
这可是事关弥良、在日趋上悬挂了一整个下午的大新闻,但凡是有点关系的媒体都来了,此时镜头就对准着他们,一阵闪光和拍摄的声音同时响起,在苺谷朝音的耳边交织成了奏乐。
松田阵平皱了一下眉,和苺谷朝音换了个位置,而后在众多镜头拍摄之中——他将自己的墨镜取了下来,架在了苺谷朝音的脸上,然后揽着少年有些单薄和圆润的肩头,用自己的大半个身体挡住周围的镜头的拍摄和窥视,护着苺谷朝音坐进了警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