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麦中传来的杂音,琴酒皱着眉摘下了耳麦,盯着没了声音的耳麦冷冷地看了几秒,随手将之扔在了车后座。
诺亚方舟开始报告:“监控到保时捷356A的方向改变,似乎正在试图驶离鸟矢大桥。基安蒂和科恩已经驱车离开,一辆一直跟在土门康辉车后的机车也变道下桥了——代号成员正在撤离中。”
诸伏景光微微颔首,摘下了兜帽,露出略微有些凌乱的黑发。
他一边开始收拾架在楼顶的狙击枪,一边接听了降谷零的通话。
“情况如何?”降谷零直截了当地问。
“你不是在听诺亚的报告么?”诸伏景光反问了一句,“就像他说的那样,暗杀计划大概是取消了,其他代号成员都在撤离。”
降谷零点点头。
诸伏景光接着说了下去,“今天在代代木公园那会儿,松田和萩原可是帮了大忙的,尤其松田还开了两枪,他刚才给我发了消息,说……”
“说什么?”降谷零狐疑。
“他说,”诸伏景光无奈地说,“要你务必帮他擅自开枪这件事糊弄过去,否则就要在你身上记一笔。”
降谷零默然无声了很久,许久才难以置信地开口:“难道是我让他开枪的么?”
“他说这也是帮了公安的忙,所以……”诸伏景光耸了耸肩,“反正他就这个意思。”
总会松田阵平又不是找他帮忙,他当然无所谓了。
降谷零额角直跳:“苺谷他不是也在么?他怎么不去找苺谷帮忙?他能做的事情说不定比我更多。”
苺谷朝音从来没有公开说过自己和白马一家的关系,但降谷零又不是傻子,早就在这三年来的细枝末节之中察觉到了端倪。
身为半个警视厅太子爷,降谷零毫不怀疑苺谷朝音有能力摆平一些事情。
诸伏景光格外平静地说了下去:“他说,跟苺谷没关系,那是另外一回事。”
“我看他是昏了头了。”降谷零面无表情地评价。
诸伏景光这时候才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
等着他的笑声渐渐停歇下去,降谷零的神情也缓缓变得柔和了。
他穿着深灰色的西服,握着耳麦靠在警察厅大楼的背阴处,抬起头望向天空——雨已经停了,原本压顶的乌云也逐渐飘散开来,一缕阳光从云层中透了出来,落在他的肩上。
感受到发烫的感觉,他低下头慢慢笑了一下。
下一刻,苺谷朝音的声音接着加入了通讯频道。
“基尔那边怎么样了?”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正打算回答,诺亚方舟便抢先了一步,“FBI探员和工藤侦探正在前往基尔所在的位置。”
苺谷朝音刚从蓄满水的浴池之中起身,湿漉漉的浴袍黏在他的身上,虽然没有透出肉色的肌肤来,但水珠从胸膛缓缓滚落,沿着腹肌的线条往下滑落时,仍然能让朝夕相处的中川绫香和现场的其他工作人员都红了脸。
他接过中川绫香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发梢,一边听见中川绫香靠近了他,将声音压的很低。
“你应该没有出轨吧?”
苺谷朝音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连脚步也在原地生了根。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转头,看向发出惊骇之言的中川绫香。
他匪夷所思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出轨?”
他连个恋爱都没谈过,轨都没有,何来出轨一说?
“就,就那个谁,你知道的……”中川绫香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偷偷摸摸地用手指在衣袖的遮掩下比出了一个枪的手势来,“他刚刚突然问你在干什么,所以我就拍了段视频给他。这难道不是查岗吗?”
苺谷朝音看着她不说话。
三年时间,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跟中川绫香和西野寿美江解释一些桃色传闻的欲望,毕竟她们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跟他完全说不通。
他欲言又止:“……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你开心就好。”
苺谷朝音回想了一下时间线,作出了判断:琴酒突然说要查他的时候,大概是赤井秀一开枪的时候。
他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毕竟他除了提供诺亚方舟这个外挂之外,别的什么都没干,要问他暗杀计划是什么、时间、地点之类的东西,那他完全是一问三不知的。
即使是怀疑,也只会停留在怀疑而已。
这种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苺谷朝音走到了休息室内部,又推开了玻璃门,走到了露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