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相公笑看王炫,轻轻摇头。
兵部尚书则进言,“齐氏已经补足税款。我鹿朝功勋之后,王尚书该留有余地……”
王炫抻着脖子看他,“我听闻昨夜包氏幺子,包守一被抓进了天牢。包守一乃是韩氏闲婿,不曾问罪,便抓进了天牢。可曾留有余地?”
周相公明知王炫以进为退,却也无可奈何。抬眼看了下圣人。
圣人睁眼,“诸位肱骨何故伤了和气。朕听闻那包守一身受重伤,人还被关进天牢,的确做得不对。李爱卿,人还是先放出来,让韩氏把人接回去,好好照看。”
刑部尚书应声称是。
圣人出面和稀泥,昨夜的事情便又加进去工部一同调查。
毕竟飞舟落下,工部总要勘验一番。看看飞舟施工是否出了差错。
而后包守兴遭贬。包氏豢养邪祟,这事儿板上钉钉。吏部尚书提议把他调到礼部去,去鸿胪寺做一个礼官。
圣人哈哈大笑,“朕早就听闻包守兴喜欢迎来送往,如今这差使或许正合了他的意。”
王炫志足意满地回到家中。同时他对贾家商会的恨意也愈发炽热。两种极端情绪胸中酝酿。
官家来报,王晨海登门造访。
王晨海是王氏远亲,五服之外。长得五大三粗,一身粗布长袍,鞋面上还打着补丁。
“老爷,王晨海带进来了。”
王炫坐在书桌后端详此人。
王晨海进屋便是跪下砰砰砰三个响头,而后言语,“王太爷,您老行行好。万万不可裁撤星阳号啊。一千八百多老少爷们儿等着工筹吃饭,九百多户生计于此。您若是断了工程,我们庄子里的人可就没了活路了。”
“晨海,快快起来。你也比我小不了几岁。这般大礼,这要折了我的寿。”王炫一脸凝重地绕过书桌。
王晨海那苍老的脸上尽是泪水,“太爷。咱王氏家大业大,还养不起一个星阳号吗?”
王炫听了此话眼皮抽搐,“如今京中事多,咱王氏也遇着了难事。十方台那边修筑缺工,你愿意去吗?”
王晨海吃惊地看着王炫,“那……”
王炫叹息,“我只有这一处能指派给你了。”
王晨海咬牙,“只要工钱如期,我们星阳号接了。”
王炫点头。
送走王晨海,王炫不免兴意阑珊。
修十方台,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工期赶,工器少。便是用人命去修阵法,用人命给人命搭台阶。为后世,搭出一条路来。
他言说自己为行走。便是这基业的行走,便是这与王氏相关万万人的行走。也是王信公封地的行走。他一人,代表了数万万人的利益。如何不争,如何肯放。
每一个王氏走到台前的人,都是身负使命之人。纵然本是良善性子,都要变得冷血无情。
王炫书写遗书,放于抽屉之内。他,准备以身入局了。
若无贾家商会拆借给齐氏缴税,此时张王韩三家已经成功吃下齐氏家业。那么三家可活。
但贾家商会出手干预,由此便饶不得他们。
王炫眯眼一笑,那郡主不是有钱么?要想折子让她出点血才行。
齐氏过往承接明龙河运的走私业务,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铁案。而如今贾家商会参股了明龙河运,那过往走私的税金,定然要有当下东主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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