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砸出一个名词,亚瑟那对暗金的浓眉便皱得深一些,等说完,几乎就打成个纠结的结。“没。”男人喉管里诚实地滚出砂纸摩擦似的声响,“至少这会儿……都没了。”
他的声音低哑,接着,似乎是理解到什么,亚瑟说道:“要是你在说钱……”
“啊,你不需要担心这个。”古斯低笑着截断话头,“我缺钱,但我也不是那么缺——至少你那点悬赏金再翻个倍,都无法说服我把你交出去。”
盯着那双愈发困惑的眼睛,古斯把手又往亚瑟大腿内侧探了探:“是这样,摩根先生。以您的阅历,应该知道,世上有一些男人,更喜欢进入男人。”
手掌下温热的肌肉蓦地一僵。古斯假装不知,继续道:“我就是这样的男人。正好,我单身,没有乱七八糟的社会关系,未来也不打算利用女人当幌子。”
“所以,我可以追求你吗?”
好几秒,亚瑟呆呆地瞪着眼,没说话,等他再张开嘴时,先迸出两声短暂的咳嗽,又努力往后蹭了蹭。
“听着。”他艰难地清了清喉咙,表情既困惑又尴尬:“我不知道在、咳,在城里,这种事情是怎么运作的,但我……”
“我肺里的玩意迟早会要了我的命。”亚瑟说着,摇了摇头,“多谢你救我,伙计。我欠你的。也许我能帮你干些别的活,或者……处理掉那些挡你路的麻烦。”
“别急着拒绝啊,摩根先生。”古斯微笑道:“我不是不能治肺结核……但我不做慈善。实际上,我更不能算什么好人。”
慢条斯理地,古斯把手放回亚瑟的大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要是你不答应让我追求你,我完全不介意强迫你。”
59?【WhatIf番外】邂逅·下
◎【要活着。】◎
惊愕,愤怒,戒备,以及大约本人都没意识到的些许杀意,古斯才说完,就看着亚瑟的双眼瞪得更大,而手掌与毛毯的底下,那条大腿也完全能说是在蓄势待发,仿佛一张拉起的猎弓,随时要踹碎这场对话。
“见鬼。”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个浑浊的气音,“你这是在……威胁我?”
“恰恰相反,摩根先生。我真诚地欣赏你,并且真心地遗憾我们现在才相遇。”古斯认真地说,“以任何方式错过你都会成为我生命中最大的遗憾,所以我直接了一点。对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看你是疯了。”亚瑟的嗓音像把锈匕首划过砂石,“你他*在说——”
他的愤慨被一阵涌起的咳嗽截断,古斯及时递上水杯,顺势拉近距离。亚瑟喝了水,但喝完就不着痕迹地往后缩。
“听着,先生,”他还是拧着眉头,“你也看到了我的样子,我是个逃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你看起来像个……体面人,有教养的城里人。何必把自己和一个快要死的人——”
“换句话来说。”古斯打断他,“正因为你快死了,我才更需要珍视及把握住与你相处的每一刻——”
“我这病会传染。”亚瑟冷笑。“让你的肺里长满破洞。知道我是怎么得上的吗?我把一个病人打得半死,那可怜虫咳出的血溅到了我脸上,近得像我们现在这样。”
古斯轻笑,手往前,覆上亚瑟的手腕,感受到脉搏在温热皮肤下的急促跳动:“我说过了,摩根先生,我能治。”
“狗屁。”亚瑟猛地甩开,引发了一声新的咳嗽,但他迅速强行压住:“要是你真有本事治,早该在你们有钱人的地方有圣像,而不是在这鬼地方——”
“所以,”古斯沉吟道,“你担心的主要是我会被你感染——”
“去你*的你个——唔唔唔!”
古斯掰过亚瑟下巴,嘴唇随之压上,很快尝到了烟草气和些许药水的苦。亚瑟毫不犹豫,一脚踹出。这本该造成相当的威胁,但他们太近,结核病又折磨了这个男人太久,高大骨架上饱满的肌肉已然消逝不少。古斯的手巧妙地往外一拨,于是那截膝弯偏过,那双长腿也因此打开——
吱呀。
充作床的木台子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像极了门被推开。亚瑟浑身一绷,手臂本能地盘上他的背。古斯趁人之危地顶进个膝盖,顺势一推。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亡命徒倒在床上,大腿半开,一条胳膊还环着他。这姿势哪怕再未经人事都能察觉出不对。古斯继续品尝着亚瑟的唇与舌,几乎是饶有兴致地感觉着背上那只手被火燎了似来推——
“滚开——唔、咳咳!”
男人猛地扭头,一阵爆发的呛咳打断了所有的挣扎。这次发作来得又急又猛,他咳得胸腔抽动,腰背弓起,连苍白的脸颊都泛起潮红。这样再欺负下去就太不人道了,古斯立即卸了力道,改为半扶半抱地支撑:
“嘘,放松……紧张会让你更难受。”
亚瑟倚着他,一言不发,只是喘气。或许不完全是喘气。古斯感觉到有什么在他们之间悄悄地摸索,然后摸到——
“呃,摩根先生。”古斯抬起眉毛:“不是你想找的那把枪,对吧?”
像是被烫到,亚瑟的手当即收回,脑袋霍地侧过,差点撞上古斯的鼻子:“离我远点,不然我发誓割开你——唔嗯唔!”
古斯直接咬住未竟的威胁,扣住那截推拒的手腕,将咒骂碾成喉间震颤。亚瑟满脸怒火,下颚紧绷,牙关紧合,两手在拼命隔开距离,可疲惫和疾病终究拖累了他的体力。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最终随着一记带血味的狠咬,那双蓝眼自暴自弃地合上了。
当他们终于分开,男人不再咒骂,也没再挪动,他喘息着,粗鲁地拿袖子擦过嘴,皱眉审视着古斯。
“我知道哪有钱。”他突然说,“如果你只是想找点乐子——”
“抱歉,我必须纠正你,这是原则问题。”古斯说,“我不是把你当做乐子。我是认真的。毕竟,我们刚刚那番接触,已经足够从你那传到了,也足以向你传达了,不是么?”
这回,亚瑟的眼神变得像是在看什么奇珍异兽:“你他*病在脑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