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串略微急促的脚步声朝着沈白走来。
沈白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猛地一突,滞泄的委屈突然如同雪崩般崩塌了。
明明它响了,可沈白在意识到有人来的时候更加难过。
委屈在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够藏在心中,可这时候却毫不停歇地冲击着心脏,企图化成水从眼睛中流出来。
沈白的眼中渐渐沁了一层眼泪,他握紧拳头,憋着气快快的眨了眨眼睛,将水汽全部吞回去。
一只手掀开了他的被子,带走了一部分温暖。
淡淡的雪味与熟悉的压迫感回荡在小小的被窝中,落到雪白床单上的黑发显眼的要命。
沈白咬着唇,更往里面缩了缩,一点也不想见那个人。
“抱歉,我不清楚你醒了。”修略微沙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军团长像抱着一颗实在不能更柔软的小蘑菇一般从窝里捧起沈白,珍惜地亲了亲。
沈白不说话。他还是不想理修。
他的委屈还没有散去,气愤又随着长上来了,连眼中的泪水都要掉不掉。
军团长似乎无措地注视着沈白沾着泪水的眼睫,再一次低声道:“宝宝……”
这是他第一次在沈白清醒时叫他宝宝。
在他非常难过、为了哄他的时候。
沈白意识到这一点,然后更难过了。
他扭过头,握紧拳头,坚定了自己决心。
他也不稀罕这种随时可能会收回去的感情。
他们会不来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三次。
沈白越想越难过,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修的袖口。
修的手溅上一滴水时当真懵了一下。
幼崽哭了。
……委屈哭了。
他瞬间紧张起来,浑身紧绷,任何无用的解释也被吞回肚子中,优先安抚幼崽睡觉的想法也无影无踪,只剩下单纯的叙述。
心脏抽搐般痛了一下,一阵不熟悉的焦躁攀附着脏器,迫切要求他现在就想办法让幼崽收回眼泪,否则就挤爆他的心脏。
“宝宝……”修尽量维持自己平稳的声音,言简意赅地低声说,“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沈白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修:“凌晨四点。”
什么?
四点?
沈白要掉不掉的眼泪呆在眼眶中。
他怔楞地看着修,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不哭了。
修看着沈白,终于松了一口气,血液得以继续流通,经过血管的瞬间带来扩散开的麻痹感。
他什么话都不说了,只挑紧要的:“北境大地之上的太阳凌晨三点便会升起,你或许没有看时钟,宝宝。”
沈白听着,迟钝的脑子转了一圈,终于想起房间内还有一台落地钟。
他呆呆地看向古老的墨钟,上面的时针安安稳稳指在四与五之间。
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分。
凌晨四点二十分,他醒了,精神力不由分说全部裹挟着委屈和难过,蔓延在屋子中。
修长时间凝聚在沈白身边的一团精神力收到精神力波动,在凌晨四点从床上起来披着衣服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