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斟酌着说道:“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发现,此次的战争与以往不同。齐皇仁义爱民,不愿让百姓经历战争之苦。之前两国边境也都发生过小规模的冲突,齐皇都会选择息事宁人。但这次战争持续了大半年,仍未有终结之像。不知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那还不是因为楚国不懂得见好就收,一味贪图我齐国的土地。军事实力上,齐国未必比不上楚国。只是再打下去,遭殃的就是附近的百姓了。”慕言拳头紧握。每次一提起这个,他就莫名有些烦躁。
云景继续说道:“但近几十年来,齐楚两国边境常有摩擦。齐国希望能以和为贵,还百姓安宁,但楚皇并不一定是这么想。且谁说双方互不交战就是安宁呢,两国毕竟不如一国安宁。”
“你是说……楚皇想……”慕言猛地一怔。他终于知道这段时间里一直隐隐觉得这场战场奇怪的点在哪里了。楚军从一开始,就是想吞并齐国。
“其实天下统一,才是给百姓最大的安宁。”云景停顿了片刻,似是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天下之道,论到极致,不过是民而已。百姓安居乐业,居有定所,老有所依,才该是为君者最愿意看到的事情。而若是天下一分为二,为君者怎么能安心呢?”
慕言掩饰住内心的波澜:“我倒是没想到,云公子对天下之事也见解颇深,不愧是能经营出齐国都城内大名鼎鼎的广聚茶楼之人。”
云景不置可否。他一只手撑在床边,想换个更舒服点的姿势,但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慕言将软垫放在云景背后:“这伤看起来着实严重。看在清和的面子上,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区区小伤,太子殿下不必在意。想必是有眼红的商旅瞧不惯我广聚茶楼的生意,才出此下策。都是些生意场上的摩擦,我日后小心些就好。”
慕言微微侧头:“可我怎么听说,你受伤之处伤口形似回柳剑。你做生意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柳溪山庄的回柳剑吧。”
云景眼神微微一闪,状似无意的笑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太子殿下。云某之前是不想太子殿下和清和公主担心,所以才并未告知。其实左右不过是些家族丑事,本不好外扬。但既然太子殿下已经知晓,也就不瞒太子殿下了。舍弟性格顽劣,我因不忍看他行差路错,所以在家时对他多有管教。没想到舍弟竟这样记恨,居然还派出了高手来刺杀,也实属我意料之外。待我伤好回去,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原来是家事。怪不得清和说你不让他报官。只是,令弟性格顽劣到这种程度,还是要好好管教管教的。毕竟,你也知道清和对你的心意。若是你连家事都处理不好,我怎么能相信你能保护好她呢?”慕言走到云景身边,眼神锐利的说道。
虽说慕言很欣赏刚才云景的那一番言论,但若以后真的与楚国必有一场大战,他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云景一时愣住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见云景久未答话。慕言走近一步:“所以,难道你是看上了那驸马之位?”
云景闪避开慕言的眼神:“公主并未对我说过感情之事,我……我也无意驸马之位。”
“我跟慕清和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最清楚了。慕清和心态还不成熟,心事不专一,做什么事情都容易半途而废,唯有瞒着我们去见你这件事上,她一连去了几个月。慕清和可能不懂感情之事,但你的态度至关重要。你对慕清和是什么感觉呢?”
“我……”
“你若是无意,我自然有办法让慕清和以后不再来打扰你。”慕言道。
良久,云景低哑着声音说道:“那时黑衣人的剑向她刺过去,我想都没想就扑过去保护她。那时,我满心想得只是希望她能安全。可是我也担心,以后若是有事,不能次次像这次那样幸运。”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云景靠坐在窗前,慕言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这时候的云景周边笼罩着悲伤的气息,让人无法靠近。
慕言走到门前:“你若没有信心想放弃,我现在就从这广聚茶楼离开,保证慕清和以后不会再来找你。”
云景垂下头,正当慕言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打算拉开房门离开的那一刻。云景的声音响起:“我心中所念,唯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