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罢,将肩头的大衣解开,随手往后一扔,低着头转身就走。
他离开的背影那么决绝,似乎从未在意过他一般。
他很早就知道了的,他的宝贝弟弟是个没有心的人,没有了心,又怎么学得会人类的感情?
这不是江昭的错,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学习。
学着去爱人、学着去恨人、学着去同情一个人、学着……拥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符沉早就知道,所以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
他所求的事不多,江昭这辈子平安健康算一件,江昭能学会感知情绪是另一件。
剩下的,便没有了。
符沉想,大约在见到江昭的第一眼时,他便把人放进了心里。无论是从法律还是血缘上来说,这都没有什么不妥的,他一不在江家的户口簿上,二和江昭没有丁点血缘关系。
可看着江昭离开的背影,他一直以来都被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破闸而出,让他下意识拉住了江昭的手。
后者脚步一顿,侧头向他看来。
符沉看见的小半边侧脸是雪白清冷的,像高山上的花,耀眼而冷漠,根茎生长在冰块中,于是整株花都是冷漠的。
符沉喉结上下滚动,险些维持不住戴了许久的温良面具。
他太想独占江昭了。
他想得发了疯。
可江昭不会喜欢他这样。
符沉一直告诉自己要忍住,但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让心里的困兽挣脱开了一条脚链。
“——别和他靠的太近。”
他说:“远离他。”
江昭眼中是淡淡的疑惑。
若是他能够看见符沉所看见得的一切,感知到对方所感知的一切,便不会这么想了。
他所不知道,他浑身都被另一人的气味给沾染,一如小狗圈地盘一般,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哪里是空白的。
“你说谁?”
符沉唇瓣微张,说出了一个江昭意想不到的名字。
“——离易舷安远点。”
江昭瞳孔骤然一缩,不可置信道:“你……你看得见他?”
符沉默认了。
客厅的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他的大半张脸悉数被隐匿在暗处,唯独那双眼——
明亮灼热。
这滚烫的热度与亮度甚至穿透了距离,撕裂了这微不足道的黑暗,直直朝他而来。
“他是鬼,终究和你人鬼殊途。”
符沉想,其实不管是谁,跟他都没有关系。
他只是自私。
自私地希望所有人都能够离江昭远一些,自私地希望江昭学会爱人,但却不爱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