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这样的命运时,似乎所有安慰的言语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不论说什么,都无法修补好这颗破损的心。
又一滴血泪从他眼角被逼了出来。
生生坠到江昭雪白细腻的手腕上,坠出了一朵血色的花,像冬日积雪上的腊梅一般,美不胜收。
可眼下,却无人去欣赏。
易舷安眼里多了几分空洞,眼底的恨意翻涌着,几乎要冲破阻碍,淹没所有人。
江昭忽然觉得手握住的地方正在发烫。
他的指尖蜷了蜷,却没收回手。
易舷安同之前很不一样,分明都是同样的一张脸,但如今这张脸看起来却像极了恐怖故事中,受尽冤屈、被逼自杀的冤魂与厉鬼。
平白让江昭从他眉梢眼角处看出了些阴郁来。
他原本漆黑的瞳孔中有许多繁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却又都被仇恨的火焰一一灼烧殆尽。
连灰烬也不曾留下。
有的只是一片荒芜。
手心握着的地方越来越烫,除掌心外,江昭身体的其他部位却格外冰冷,像浸到了寒潭里一般。
他越发攥紧了一下易舷安的手腕,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哭腔,“易舷安,你别这样,我害怕……”
他用哭腔唤了几声,易舷安才骤然回神,阴郁却滚烫的目光骤然落到他面上,在看见他满脸的泪时一顿,抿紧唇。
易舷安分明是冷着一张脸的,但江昭却总觉得他很难受。
他喃喃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拥有的这些东西,原本都是你的。”
沉默的人从他换成了江昭。
江昭满心慌乱,甚至不知此时他该做什么,他心情焦急得厉害,甚至没空去管门外愈发靠近的脚步声。
易舷安却听见了这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
他盯着那扇门。
不明所以的江昭也跟着回头,看向不远处的门。
下一瞬,病房的门被人打开,来人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面色温柔,“小昭,妈妈亲手给你炖了汤,晚上你要吃得清淡点,正好……”
话还没说完,她抬头,目光在触及易舷安时顿住。
四处相对,江母的面色凝固,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紧接着,她手里提着的保温桶骤然一松,“砰”的巨大声响打破了在场的死寂。
炖汤从打翻的保温桶里洒出来,不少都溅到了江母的脚背上,飞快留下几个烫伤的红点。
她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易舷安,胸膛的起伏也跟着停止了,惊是直接被惊愕得忘记了呼吸。
江昭的呼吸也跟着一滞。
易舷安才刚刚知道真相,又马上和江母面对面,情绪可想而知。
他用余光看向易舷安,发现对方的目光冷得骇人,瞧着像是想将江母生吞活剥了一般。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江母才终于回神,确定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她的幻觉。
她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字眼。
“易、易……舷安……易……”
人在情绪失控时,是说不出话的。
江母现在便是这样。
她眼里满是惊恐,死死盯着易舷安,大约十几秒后,他的目光落到易舷安身旁的江昭身上,看见了对方面上明显哭过的痕迹,动作登时一顿,面色霎时就变了,恶狠狠地看向易舷安,尖声道:“你想做什么?!易舷安——我警告你,你别想欺负他,你想对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