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沉敲响了那道磨砂的玻璃门。
清脆的碎裂声传来。
他用钥匙开了门,看见了里头红着眼圈、像只白毛兔子一般的江昭。
这个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一幕。
面前漂亮的青年无措地拽住了衣角,羞得裸露在外的肌肤悉数泛起了淡淡的绯色。
符沉没忍住,在心底轻笑了一声。
他想,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呀。
只要江昭能够好好站在他面前,那就是值得的。
第二天上班时,符沉的目光下意识往江昭房间的窗外看了眼,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看到青年的,他的余光不经意一瞥,反而在花园中发现了意外之喜。
漫天的风拂过雪白的玫瑰,卷起一波又一波花浪,像海浪尖端打出的细碎水星一般。
花丛中,青年微微低头,俯身去够一朵雪白的玫瑰。他伸出的手指尖泛着淡淡的绯色,低垂的眉眼昳丽惊艳,却又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静谧,像水,又像月辉。
青年忽然笑了。
犹如日光一般,温暖明亮,明知会灼伤眼球,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符沉前所未有地心动了。
他甚至不知道这种情绪叫什么,只是在无意间对上青年视线时,心跳如擂鼓。
一声响过一声。
江昭弯着眼睛问他“哥哥去上班吗?”
符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那你慢些走,路上小心。”
符沉听见了助理轻轻吸气的声音,透过后视镜,他发现助理脸红了。
他心里忽地生出了些不舒服,与此同时,一个全然陌生的想法在他心头升腾起来,像是想将青年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看见,又像是想挖出其他人的眼珠子。
符沉闭了闭眼,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蜷成一团。
他不该想这些,青年不会喜欢的。
他要做些让青年喜欢的事。
车子发动时,符沉的视线又忍不住透过车窗去寻。
他寻了个空。
青年早已不在,徒留雪白的玫瑰在风中摇曳。
符沉盯着雪白的玫瑰望了良久,而后才开口。
“……走吧。”
满园雪白的玫瑰起伏摇曳,虽栽了满园,却无人欣赏。
车子驶离后不久,青年抱着一个小花盆和一把小铲子从客厅内走了出来。
他挑了一支雪白娇艳的玫瑰,珍而重之地移植进花盆里。
这盆栽最终被放在了窗边。
——阳光最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