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盯着这些照片看了许久,直到保洁的家政阿姨给他打电话,他才回过神来,发觉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江先生,明烨先生的房间钥匙可以借我用下吗?我来之前他给我发了短信,让我把他靠近房门的一个牛皮纸箱拿去丢掉,他交代了,除了这个纸箱,他的房间不需要打扫。”
江昭找了钥匙给她,眼睁睁看着她从房内抱了一个很大的牛皮纸箱出来。
他的目光随意扫了眼房内。
出乎意料的,这间房和他上次见时完全不同。
上次见到时,房内一点光线都没有,玻璃窗被厚重的窗帘挡住了,遍地狼藉。
而现在,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窗帘用系带扎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结,外头的阳光一览无遗,灿烂的金色光辉洒在了绒毯上,似乎一切都看着正常极了。
正常得……让江昭觉得有些不正常。
他心头疑窦丛丛,在明烨房外逗留的时间也有些长,直到家政阿姨同他告别时,他才复又锁上了那扇门。
下楼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明烨的房门。
江昭心头前所未有地沉重和困惑。
“江先生,我先走了哈。”阿姨同他打招呼。
他点了下头,“慢走,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嘞。”话罢,她伸手抱起了那个封得紧紧的牛皮纸箱,正要往门外走,忽地被江昭叫住了。
“等等。”
江昭的视线落到纸箱上,心头萌生出一个有些大胆的想法。
“你把纸箱留下吧,这些是明烨以前画画用的旧颜料,我找找看还有没有能用的,到时候我自己丢了吧。”
他顿了顿,“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已经丢掉了。”
观察他的系统疑惑道:【您对纸箱里的东西很好奇?万一只是一堆垃圾呢。】
江昭没理它,抱起纸箱时目光下意识望周边看了看,像是在躲避谁的视线一般,抱着纸箱上了楼。
回房后,江昭小心拆开了密封好的纸箱,在看清里头的东西时呼吸微滞。
里头大部分都是药瓶和扔掉了药盒后的一板板药片,剩下的小部分是白纸和碎纸。
这些药瓶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被撕掉了标签,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药瓶,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分量……里的药还没吃完?
他拧开瓶盖往里头一看,瓶子里赫然还有小半瓶药片。
他心头直觉出一股不对,把纸箱里的药瓶挨个拧开看了看,结果在他意料之内,又在他意料之外。小部分药瓶中是还剩一些药品,而大部分则是开都没开过,封口的锡纸甚至都没撕下来。
那些药片更是,大多数都是只从药盒里拿了出来,一片也没有吃掉。
这都是些什么药,明烨怎么突然把它们都丢掉了。
邬景山没分析错的话,这些应该都是治疗躁郁症的药。
明烨忽然丢掉这些,总不可能是因为病好了。难道是病情恶化,这些药没用了?
江昭百思不得其解,放下几乎铺满半边桌面的药瓶,转而去看那些白纸。
这些白纸似乎是档案又或是病例,他只能看懂常用词,剩下的专业词汇他一个也没看懂。
白纸积累了厚厚一沓,最下面的还用文件夹给分了类。
拿起一个文件夹时,江昭手蓦地一滑,里头的文件悉数洒了出来。
他弯下腰去捡,动作忽然顿住了。
白纸中夹着两张雪白的画纸。
第一幅画上是一个青年正微垂头看书,眉眼昳丽但眸光静谧,窗外细碎的日光洒在了他身上,让青年看起来像是无意坠入凡尘的精灵一般。
第二幅画上,相同的青年手里拿着绷带,微垂着头,鼻尖不易察觉得皱了皱,看样子像是不太高兴,小半边脸埋在了衣领里,只露出挺翘的鼻尖。
……画上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