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疯了吗?
明烨的目光落到床上,落地窗外皎洁的月光落在江昭的侧脸上,模糊了他的轮廓,也柔和了他的眉眼,让他此时瞧着,像是从画上走下来的一般。
他想,疯就疯吧。
他精神上已经有病了,不在乎心里再多一层病。
明烨抬手,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描摹着江昭的眉眼,动作缓慢。
他手痒,想画画了。
明烨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这些年他嚣张惯了,想做什么便去做,不想做什么也会直接拒绝。
正如他想要江昭,便寸步不离地跟在对方身边。
像一匹盯上了猎物的孤狼,只等猎物松懈时一扑而上,叼住对方的后颈皮,将他带回自己潮湿黑暗的巢穴里。
明烨想,他大抵是真的疯了。
他所住的房间紧挨着那间新房,不久前,明烨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房间的墙上有一幅古典画,画上人的双眼可以看见另一个房间。
从前他整夜整夜地失眠,而在发现了这个秘密后,他整夜整夜地站在画像后,窥探着房中人。
那房里的人好像一只笼中雀,丝毫不知自己早在暗中便被人盯上了。
明烨伸手,隔着一面墙,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他虚虚抓住了这只笼中雀。
明烨心里尝到了前所未有地满足。
他的精神状态一直都处在极为糟糕的状态里,而这种坏情绪在遇见江昭后便开始成倍地增长,如同一块腐烂的沼泽地,渐渐将他吞噬殆尽,直至腐蚀得仅剩一堆白骨。
——我的宝贝,你迟早会落入我的怀抱。
明烨觉得自己好像疯了,他的灵魂被切割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部分,一部分让他适可而止,另一部分却在嘶吼尖叫,病态地爱恋着青年。
想将青年据为己有,想让青年用婉转的声线呼唤他的名字。
更想要,青年从今以后心里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捡起丢弃的画笔,乘着柔和的月光描摹了无数个江昭,又将之珍藏在心底,不让外人窥见一丁半点。
在他克制着心底发疯狂乱的情绪时,他听见青年对他说,自己一直都爱慕明朗,只是对方从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明烨嫉妒得快要发疯。
他尝到嫉妒滋味的头天晚上,意外在走廊上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影。
——是明朗。
他站在窗前,身上穿着的仍是那天车祸时所穿的衣服,目光冷漠。
明烨下意识朝他身后看去。
没有。
没有影子。
面前站着的这个明朗毫无疑问是鬼。
对方回来干什么?明明都已经死了,都变成鬼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老老实实地当一个死人不好吗?
明朗像是看透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目光冷得像窗外的月辉,“我一直在。”
“你之前看不见我。”
明烨嗤笑一声,“那现在怎么看见了?”
“——因为你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