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梦真又贪他笑得好看,挪不开眼,“你笑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季成十岁那年在学校走廊上打架。”江让嘴角仍噙着笑,似乎有别的意思。
“十岁?”季梦真也想起来了。
江让点头,说:“那次他和隔壁班的小野混子打架,打得特别厉害,手还缠着纱布,谁都拉不住。最后实在没办法,我们凑成一团想办法去劝他,顾宛冲上去亲了他一口,他就收了手。”
他说这些时,眼神在季梦真身上停留几秒。
越不过她。
季梦真突然被看得心如擂鼓,一时无法将眼前的两件事联系起来。
以前小时候的事儿都是小时候发生的了,现在长大再提起来,总觉得有点怪。
那些小孩子之间的情愫原本都当做笑话看的,现在被江让这么一说,季梦真有点后知后觉。
又等了一会儿,乔明弛领着顾宛和季成出来了,说是要去验伤。
季成侧脸擦伤成红肿一片,嘴角破损,领带与衬衫领口褶皱得不像样子。
他有点儿不敢看他妹。
见哥哥是为了顾宛才被打成这样的,季梦真心脏的某个位置骤然变软、塌陷,强忍住想要当众捋开他衣服看伤的冲动。
季成好面子,她清楚。
与江让交换过眼神,乔明弛说:“时间这么晚了,一大群人乌泱泱往医院跑也不是事儿。要不然,真真你带江让回去先休息,我陪季成顾宛去验伤,我是办案民警。”
夜晚的马路空空荡荡,没什么车。
季梦真把车从派出所开回月虹时代只花了大约十多分钟。
在车上,江让拨弄下副驾驶上的挡板,前方的马路忽然像加宽了度,柏油路上的黑色油光锃亮。
他坐车不怎么玩儿手机,看了看导航,记住了路,把手机收回衣兜内,整理过衣摆,在副驾驶位上坐得笔直。
季梦真盯着他看。
江让敲了敲车窗玻璃,说:“好好开车,我指路。”
季梦真认真地开车,没放歌,顺手把carpy调到了收音机模式。
好巧不不巧,季梦真手腕一转,不知道扭到了哪个军事电台频道在午夜新闻重播,信号又好,很快传来了一位女性播音员清亮的播报声:“近日,东部战区海军航空兵某旅,组织某型三代战机新飞行员成功进行了放单飞训练,新飞行员全部达到了放飞要求,进入到下一步的高难课目训练中……”
季梦真愣了半晌,马上又去换台。
但她在开车,没看清楚是哪个键就去按了,直接把音量调到最小。
女播音员的声音仍然在继续:“上午11时许,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
江让只是听。
他也没吭声,他慢慢坐直身子,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指腹按压皮肤。
他看窗外倒退的景色,仿佛在静静地听着自己世界里的回声。
他的手漂亮有力,是一双能做很多事的手。
在季梦真的印象里,江让一开始高考参加空军招飞就是冲着三代战机去的,去也是想去海军,结果摸爬滚打,轮轮筛选下来,最后还是止步在了梦想之外,告别了军队固定翼,在民用航校选择了别的机型。
有一年江让在放假回来的时候喝醉了。
那次他对什么话都充耳不闻,只抬起手臂,模仿自己飞模拟机时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