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先,”顾宛在拼命记演讲稿,拿一页a4纸遮挡住嘴,“你压轴!”
“嗯。”江让不多废话,直接接过顾宛手上准备好的银黑色u盘攥在手心,站起身往坐席外走。
坐席都是按名牌大学的名单来的,多的位置没有了,江让干脆和学校的各科老师一起站在礼堂的走廊边。
他走到安亭身边站定。
安亭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一亮,比了个大拇指,“够帅啊你今天。”
江让勾唇:“安老师,管管你们班学生。”
她教的高三班级一群小孩儿眼神齐刷刷地往这边来,像躲在门口偷窥的小动物,脑袋都快叠在一起了,极大影响了场内秩序。
除此之外,还不断有其他老师回头看他们,也有耳语的。台上年级组长讲完话又轮到教务处主任讲了,所有人都听得打瞌睡,想快点开始正式活动。
安亭不多说,抱着的双臂抽出一只,比了个“给我转头过去”的手势。那些小向日葵又整齐划一地马上转头看向礼堂舞台。
“你带的孩子还挺听话。对了,等下我和顾宛要上台,你就坐到顾宛位置那儿去。成么?”江让低声嘱咐。
“我站着就行。”安亭捶捶大腿,才站了十多分钟,还没觉得累,她拿教鞭噼里啪啦抽□□板都是一站站一个小时的。
“你去坐着,”江让随意一瞥那个座位,双手揣兜,口吻淡然,“你们两个一起比较好。”
季梦真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台上,全部都落到江让身上去了。
她坐在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头一次没觉得如坐针毡。
这是江让的位置,现在居然“名正言顺”地让她坐了。
宣讲大会进行顺利,学校一共挑选了十名来自各个领域的优秀毕业生上台发表心得,顾宛一向善于活跃气氛,用ppt的形式讲述了一遍自己从备战高考到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及大学四年在好学校有什么体会等等。
还有胆儿大的高三学弟卷起了手里的卷子成筒状,面红耳赤地在观众席大吼:“学姐好可爱!”
台上顾宛一身白色小礼裙,笑得特别甜,拿起话筒道:“学弟也很可爱噢。”
学生们又一阵阵海啸似的起哄,有股野蛮生长的韧劲儿。
老师们个个也都在乐呵,校长笑容满面,倒也不出声制止他们“兴风作浪”。
“青春真好啊,我十七八岁那会儿从没想到过穿校服的时候会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季梦真感叹一声,捏捏安亭的胳膊,“乔明弛怎么没来?”
“他说他又不是优秀校友,”安亭小声,“我说老师家属也可以来。他说你这么说我多不好意思?有病吧?”
季梦真被逗得不行,“的确有病。”
“别傻笑了,快看!江让来了,”安亭坐直身体,伸长脖子往台上望,“他今天怎么没穿天蓝色那套飞行服来?那个明明更帅,更拉风。”
台上,江让已经一身墨绿,精神抖擞地走到宣讲台前,专心地将u盘插入电脑,表情镇定。台下高三学弟学妹们逐渐放开手脚,呐喊的呐喊,吹哨的吹哨,热闹的气氛攀上顶峰。
“天蓝色……”
季梦真反复咀嚼着三个字,忽然像想到什么,眼神黯淡几分,和旁边不说话的曹兆云蓦然对上目光。
??曹兆云摸了摸下巴,也坐端正了,摇摇头,惋惜不已地长叹一声,“他是不是怕你们想起路识炎?”
三个人心照不宣,在噤声中一同沉默。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空军招飞局和民航招飞的初选早已结束,接下来高三走飞行的学生要面临的是定选。
ppt打开的一瞬间,季梦真发现江让并没有跳过这一步骤,而是选择其作为。
少城一中礼堂的ppt荧幕很大,可以媲美一个小型电影院,以前上学的时候,学校偶尔组织学生放松,会集合到礼堂来一起看包场电影。
季梦真和安亭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在这个大荧幕上面,再次看到路识炎的脸。
那张照片是路识炎小时候了。
小男孩儿长得虎头虎脑,脑袋歪着,浑身滚地一身泥,腰间别一墨镜,酷毙了,手里还拿个水枪正在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