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没喝,以往老实的老百姓,为了口吃的大打出手,心性凶狠的渐渐形成了势力。
开始在周围烧杀抢掠、反抗朝廷,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要么逃要么死。
哪一条都不是好路,他们却不得不选,因为没人想死。
他们抛下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田地和房子,跨越几千里逃荒到甘州。
所求你的不过是有屋有地的安稳日子。
如今好日子就在眼前,谁能不感慨不哭?
哭声带着无尽的委屈、不甘又带着释然。
都过去了。
甜丫的泪像铁烙在穆常安心尖,他急的原地转圈圈,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别哭了,以后我杀猪养你,不就是两碗猪血吗?以后我让你顿顿吃猪血!”
他知道不是两碗猪血的事儿,但让他怼人还行,哄人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甜丫却笑了,眼角还挂着泪。
看她笑了,穆常安跟着傻乐呵两声。
两人正笑着,身后陡然传来嗯啊嗯啊极具特色的哭声。
不用看,甜丫就知道是谁在哭,还能是谁,她的二伯娘呗。
也就二伯娘能哭的这么招笑。
冯老太难得没骂儿媳妇,因为老太也在哭,不同以往又哭又骂的哭。
老太太这次就坐在地上默默流眼泪,大颗且无声的落。
看的人心酸。
甜丫蹲下一手揽住老太太,一手抱住浔哥,没有劝,而是说:“哭吧,想哭就哭,哭完了以后咱们的日子都会是笑的!”
“三有啊,你就是没福气的,你媳妇也是,俩短命鬼……”冯老太想起了早死的儿子儿媳,哭着骂,“你们嘎巴死了,让我咋活?
我这心啊,被你俩不争气的捅了两个窟窿啊,想起来就咕咕冒血……”
周围的哭声越来越大,有人哭逃荒路上惨死的家人,有人哭逃荒路上被自己卖了的儿女。
有人哭被抛下的家产。
每个人心里都装满悲伤,各式各样,人生百态。
两刻钟之后,哭声渐止。
离开的申田回来了。
“官爷回来了!”人群瞬间又沸腾起来。
纷纷站了起来,眼含期待的看着一步步走进的人。
申田后头还跟着几个官差,看样子是本地的官差。
“官爷,俺们是不是能落户了?”
“俺们被分到哪里了?”
“官爷……”
“官爷?”
严格来说,他们虽然拿着良民户籍,但是黄册只上了一半。
落籍地的戳只盖到卫城,具体落户的县镇村还没定下来,只有县镇的戳盖好了,他们才算彻底落户。
所以他们现在只算上了白册,只等到了落户地,在当地黄册登记。
每个人都很激动,想知道他们具体被分配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