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容戎的房间出来,正好遇到一个人。
梁翊穿着白色的衬衣和耐磨的牛仔裤,刚从外面回来,他满身都是酒气,眼下带着乌青。
霍决看见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打了声招呼,“怎么现在才回来?”
梁翊歪歪靠在墙上,深邃的目光直直看向他,又看向他身后前来关门赤着上身的容戎。
霍决留意到他的视线,回头一看,顿时脸色一黑,长臂一伸,将容戎的房门重重关上。
房门差一点就碰到鼻子的容戎:
“问你话呢。”门外响起问话的声音。
霍决不耐地催促了一声,梁翊这才别开视线,没说话,撑着门开始换鞋。
“跟谁喝酒去了,这都早上了才回来。”
梁翊闻言抬眸扫了一眼霍决,语气淡淡,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应酬呗。”
“什么应酬要一晚上?别人都不回家了?”他身上冲天的酒气很熏人,霍决用手挡着鼻子。
梁翊扯了扯嘴角,随口解释了一句,“跟供应商吃饭,不玩命能让我回家吗喝醉了就在包厢睡着了,难不成还让你来接我?”
他忽然转过脸来,半眯着眼睛盯着霍决,看起来有点儿玩世不恭,又莫名有点挑衅的意思。
霍决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最终在梁翊错身而过的时候,开口道:“我是你哥,你喝醉了去接你也是应该的。”
“呵。”回答他的是梁翊不屑的轻哼。
“秦翊!”
看着梁翊摇摇晃晃进了房间,霍决喊了他一声,阴沉着脸快步跟了进去。
他俩租住的是主卧,因为空间大,放置了两张单人床,还有独立的卫浴、阳台。
霍决关上门,黑着脸对躺倒在床上的梁翊道:“只要你懂得避嫌,正常的接触我没问题。”
梁翊的胳膊搭在脑袋上,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冷笑了一声,“反正你和谁都不用避嫌,只和我避嫌。”
“你什么意思?”霍决语气不善。
梁翊忽然急切地坐起来,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刚才到房东屋里干什么呢,人家连个上衣都没穿,你这时候不懂避嫌了?!”
“你胡说八道!”霍决拧紧眉,眼神犀利得像要射刀子,“他把菜油弄到我身上了,我是让他去给我洗了,谁知道他没穿衣服。”
梁翊不屑地冷嗤,“您可真行,让一瞎子给您洗衣服。平时独来独往、不爱搭理人的主儿,现在自己主动跑到人家房间,安的什么心?”
霍决猛地拍桌,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已经怒极,却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吗?”
梁翊的眼睛同样狠狠盯着霍决,丝毫不惧,闻言甚至跳下床,故意大声嚷道:“是!你们都是正常,就我是变态,喜欢上自己哥哥!”
说着,他朝霍决扑过去,想要搂他。
“秦翊!你够了!”霍决暴怒的声音响起,一把将梁翊的手甩开,推到床上去了。
梁翊直起身子,刘海遮住了他半张脸,他听见霍决冷冷道:“你冷静一下,我先出去。”
随即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霍决一出来,就对上孙妙恩尴尬的脸。
孙妙恩站在走廊里,端着一盆脏衣服,显然是要往前面的公共浴室去,路过这里,也不知听见了多少。
霍决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
他长相本就凌厉,此时气势逼人,显然让孙妙恩有点发怵,她朝霍决客气地点点头,就端着盆子快步走了。
这女人霍决认识,她和路淮宁是一对情侣,租住在客厅改造的房间,就在他和他弟弟的隔壁。
偶尔他们没关门,霍决无意中瞥见过,房间面积是挺大,但是隔音却不怎么好,霍决经常能听见他们玩游戏和吵架的声音,前段时间夜里还忍无可忍去拍过门。
霍决摊着一张冷脸,忽然顿住脚步,他冲动出门,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拿着那件湿衣服,于是便往公共的大阳台走去。
这里已经晾着很多件衣服,大部分都干透,却没人来收,以至于挡着阳光,让餐厅的光线很差。
霍决不想碰别人的东西,躲开长长短短的衣服,往深处走,想将衣服随便找个角落晾起来。
他将衣服搭起来,忽然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