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相信师尊,还相信错了吗?
锦玹绮疑惑的神色逐渐被惊吓代替——他有很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在看到师尊身后,那道从阴影中无声浮现出的,浑身散发着鬼气的陌生身影之后。
“你——师尊小心,有鬼要偷袭!”
对于他的提醒,公冶慈还是淡定如常,倒是显出身形的柳雪蒲抬起手,晃了晃手腕上方才大意之间,被公冶慈锁上的,用灵气凝结而成的链条。
链条的另外一端,这是收拢在公冶慈的衣袖之下。
柳雪蒲颇为无辜的说:
“你可看仔细了,这真是我偷袭你的师尊吗?”
分明是你这个师尊太过狡诈,趁着他沉迷眼前的师徒交谈,竟然悄声地变化锁链来束缚他。
这锁链其实不难挣脱,但柳雪蒲还没搞明白公冶慈突如其来这一遭的用意为何,所以决定静观其变,先配合他来看到底是又在想什么捉弄人的把戏。
同样的,锦玹绮也全搞不明白眼前这又是*什么状况,只能也颇为迷茫的看向师尊。
第95章师与徒只是想送君一程而已。
公冶慈站在窗前,垂眸看向塔外。
天灵塔下,除却隐尘寺的弟子外,又聚集了不少其他赶过来的修行者,外面密密麻麻黑漆漆的人头,表示着还有不少没有修为的普通民众也在围观,从昨夜等到今晚,都在焦灼的等待一个答案。
可惜,锦玹绮选择了错误的答案,所以他将要面对最为残忍的炼心之道,而此刻所有待在塔下围观的民众,全都是这场炼心过程中所需的陪练品。
公冶慈收回目光,看向站在原地,还对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锦玹绮,慢晃晃的说道:
“掺杂太多私情的直觉,有什么相信的必要吗?这位魔王大人,请你告诉我这位靠直觉辨认真相的傻徒弟,外面那些鬼气,究竟是谁放出的。”
后半句话,当然是对旁观的柳雪蒲讲的。
对上眼前这少年人迷茫中带有担忧的目光,柳雪蒲“哎”了一声,由衷的为他感到可怜了——这位称呼公冶慈为师尊的少年人,大概是想进入塔内来找寻师尊,并且证明师尊的清白。
但现在他要失望了,他的师尊看起来并不打算隐瞒自己恶趣味的行径——真够可怜的不是么,认谁当师尊不好,竟然拜入公冶慈名下做弟子,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但可怜归可怜,柳雪蒲身为鬼族,本身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所以他很轻易的就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让人心碎的附和回答: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师徒之间是有什么秘密——但鬼气确实是我身边这位师尊大人放出去的。”
柳雪蒲甚至还很有兴致的,用了一个与公冶慈讲话时相同的句式,并且还朝公冶慈投去一个得意的神色——这是公冶慈最常用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可是了解的相当透彻,此刻亲自体验一番,倒是也感觉不错。
但听到他们讲话的锦玹绮,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甚至如招雷劈。
怎么可能!
锦玹绮下意识就想否认,但他又如何看不出来这个所谓鬼王的存在身负强盛鬼气,那绝非是人族能够假扮的气态。
可他与师尊之间——无论是他们之间并没任何敌意存在的气氛,还是诸如这样仿佛是颇为配合的说话语气,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去怀疑……师尊和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可称之为熟悉的牵扯。
若真是如此,那……那师尊当真是与鬼族勾结的人么——这样说来
锦玹绮愣在原地,一时间大脑空白一片,好像想了很多纷杂的东西,又好像什么所以然也想不出来,但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完全被震惊到傻掉一样在原地发呆。
片刻之后,锦玹绮抬起头,用仍然恍惚的神色看向师尊,下意识的问:
“为,师尊为什么要这么做?”
公冶慈却懒得回答他这个愚蠢的问题,转而继续对柳雪蒲说道:
“魔族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该离开了。”
这就开始赶客了吗?他可还没看完热闹。
柳雪蒲带着一半留恋,一半遗憾的说:
“这算是用完就丢吗?”
公冶慈摇了摇头,道:
“只是想送君一程而已。”
柳雪蒲:……
听起来还挺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