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宫主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那个看起来并不是渊灵宫弟子的身影,恐怕也别有深意,比如说……其实是幕后黑手?!
那宫主大人还真是真知灼见,只是凭空一扫,就能看穿一切。
……
在场之人的纷纷议论声都被抛之脑后,司空尽欢关注的重点只在眼前那道明显已经察觉到自己的逼近,却仍不躲不闪的身影。
司空尽欢手中一转,一道同样装饰华美繁琐的长剑便落入手中,而后虚空一批,空中泛出绚烂的光辉。
正所谓人未到,剑光先行,只见他起剑飞光,顿时霞光万丈铺陈,一出手,竟然便是宫主一脉的绝招——锦衣夺天光!
绚烂无比的剑光如彩霞铺陈,只听见一片楼阁摧折,又见涟漪自虚空中诞生,如巨大的镜面绵延半空之上,霞光在镜面上潋滟划开,仿若浸入湖水之中,最终消散无形之中。
竟然有人能抵御宫主一剑?!
在围观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彩霞水光尽数飞散而去,一道飘渺人影独立屋檐之上,手中长剑莹白似冰雪。
那是谁也不认识的一道身影,却又有着让不少人都倍感熟悉的气息。
堪称绝招的一剑,不过是用来试探的招式——这也不算是大材小用,若真是那个人,再怎样花里胡哨的绝招,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把戏。
司空尽欢轻飘飘落在他不远处的另外一处屋檐上,将此人上下打量一番,似乎仍有些不可置信的说:
“真正是你?”
公冶慈反手持剑,而后背手在后,声音平淡的回答:
“我自然是我,否则还能是谁?”
司空尽欢抬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便盘膝坐了下去,仿佛是没有骨头一样趴在一旁的屋檐上,抬头看向眼前青衣白袍的道人,懒洋洋的说:
“何必和我打哑谜,我收到了龙渊的来信,得到了一个奇妙的消息,你说,我该不该相信其中的内容?”
说话之间,司空尽欢又将这年轻的道君上下打量一遍,这一次,是将此人和记忆深处的那道人影来一一做个对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从外形上来看,除却都是一头乌黑长发,浑身上下再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哦,其实是连发丝也不一样。
眼前这年轻的道君发丝柔软细长,然而他记忆中的那道人影,长发却有些如波浪的漫卷,让他本就不羁的气态显得更加张扬。
二者的肤色倒是如出一辙的苍白,不过,眼前这清瘦人形的苍白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的柔弱,那个人嘛……却像是久居黑暗的无光之形。
所以无论怎么看,都是截然不同的人。
可想想看龙渊在信中说,若那位名叫真慈道君的人登门拜访,万不可轻忽而行,因为掩藏在清瘦可欺外壳之下的,是名为公冶慈的邪恶魂魄。
当然,龙渊的用词更随意一点,但话里话外,都是笃定真慈道君就是公冶慈,他甚至没有用任何类属于“可能”“或许”之类的不确定字眼。
实话说,司空尽欢对龙渊的看人能力并不抱希望,此人眼瞎的能力与药圣张知渺不相上下,张知渺是医者仁心,无论是好是坏,他都无法见死不救,所以屡屡被人欺骗,龙渊就是单纯的缺心眼了,被人稍微一骗就能上钩。
但鉴于这人多年间从未参与讨论过有关公冶慈是否仍存活在世的话题,司空尽欢勉强相信他一次,在得知真慈道君来到渊灵宫之后,决定亲自试探他一番。
当然,有这个打算是一回事儿,亲自试探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他可不是龙渊的打手。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只是懒得第一时间就来找人——那倒是显得他很在意公冶慈一样,结果等他赴宴回来,就是妖乱渊灵宫的消息。
真是好极了。
司空尽欢看到了所谓的真慈道君,然后他就真的为之震惊了。
既震惊此人与公冶慈分明毫无相像之处,龙渊到底是眼瞎道什么程度才能将此人和公冶慈混为一谈,更震惊……分明他和公冶慈截然不同,可有了龙渊给的讯息在前,他竟然觉得将此人和公冶慈联系在一起,全无违和之处。
怎么不让人思绪混乱,心乱如麻。
相比起来,公冶慈的心情倒是堪称轻松愉悦了,面对司空尽欢的问题,语气甚是自在:
“名门世家之间的机密传闻,似乎不是我这个乡野鄙薄之人能够参与评判的。”
说着什么乡野鄙薄之人,完全没见此人有任何怯弱的地方……就连“讲话有多客气,行为就有多放肆”这一点,也和公冶慈别无二致。
“如果内容是有关于你的事情呢。”
司空尽欢伸手一扬,一枚玉符就出现在他的手中,又看着眼前之人说道:
“如果你真是他,应该猜得到这份来自昆吾山庄的密信之中写的是什么——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公冶慈从司空尽欢找过来时,就了然他已经与龙渊通过气了。
看来龙渊已经从龙重与玉向溪姐弟二人口中听闻了有关玄瀛岛的事宜,并且真正以此认定真慈道君就是他公冶慈——至于是转世还是夺舍,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总而言之,真慈道君是公冶慈这一点,已经确认就足够,至于此二者之间到底是如何产生联系的,那就是得知答案之后的证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