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得果决。
他的嘴微启着,却没说话。
仿佛下一句便是问她:那么快就要走?
那么快啊。
她等了许久,没等到她猜想的话。
他只是抿了抿唇,问道:
“要多少钱?”
宣传单攥在她手上有些发皱。
她说:
“学费路费,还有七七八八的费用加在一起……大概要两万。”
这明明是她期待的不是吗?
期待他心甘情愿掏出他的钱,期待最后一次从他手中谋得好处。
然后拿着钱远走高飞去到城里头过好生活,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牵扯。
她又在心虚什么?
她又在迟疑什么?
那种难以呼吸到痛楚又是因为什么?
“好。”
然而他没有给她思绪挣扎的余地。
毫无犹豫的应了下来。
…
乔佳善没有什么东西好打包带走。
柜子里几套衣裤,开了线的褪了色的。
一双最喜欢的蝴蝶结圆头皮鞋,上边的扣子都摇摇欲坠了。
条纹蛇皮袋只装了叁分之一。
扛在肩膀上都不压身,拿在手里都不勒手。
乔佳善在她住了好多年的平屋里左瞧瞧右望望,生怕会有遗漏。
毕竟这一走,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回来。
又或许,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竞哥在城里买了房,定了居,连身份证明都改了城里的户。
竞哥说带他们去赚大钱,到时候她也想在城里安家。
城里有大商场,有化妆品专卖店,还有好多好多奶茶店。
在城里安家,她才能过上人人羡慕的好生活。
无数的构想从她脑子里往外冒,憧憬的颜色渐渐渲染在她目色里。
然而激昂没有在她脸上维持太久,倏然熄灭在她望向窗台的那一个瞬间。
黄昏与夜幕的过度色漫进了斑驳木窗。
窗台上,放着一个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