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现下这种情况该如何做,只好安静地等他反应完。
只见他湿漉漉的眼睫颤了颤,视线颇有些幽怨地又扫了一眼正在窥着他表情的我后,他缓缓抽了口气,松了攥着床单的手又向我送了过来。
这意思我却能很快的领会,我立即会意,也伸过去手,与他手指相扣,又试探性稍稍抬起……
就这么一小点的动作却令他整个人都僵起,与我交握的手腕处爆起青筋,脖颈喉结滚动着,张着嘴两眼失神。
他怎么……感受好像和我不一样?
“呃……?!怎么了怎么了?!”我哪敢再继续,吓得我立即抽身出来去看他的情况。
哪知我这一离身,却像是更刺激了他,瞬间很慌乱般,紧紧抱着我的一条手臂不让我离他更远,而后全身缩了起来,浑身有些颤。
稍许,银月光照亮下,夹带着淡淡粉色的液体,如同晨曦中初绽的樱花,轻柔地映入我眼帘。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想起还有这回事。
这便是南嘉国男子年到十二岁便要到入籍所埋的“隐红”,有了“隐红”才能入籍。
其实我对此事应是比其他女子要懂得多的,大多数男子对这类事总是遮遮掩掩,羞于让家里的女子知晓。
但我弟弟骄纵,到了年龄只因听说埋红会痛,就在家里哭闹不止,怎么也不肯上马车。
一直闹到我从外面玩完回来声音都哑了,我见状将他护到身后,两手一拍,便道:“我楚家男子还要担心没‘隐红’嫁不出去?!星时既然不想,那我们就不去了!跟阿姐走!看你阿姐给你带什么好玩的回来了。”
我话一出,父亲扶额摇头,楚华玉皱眉瞪我,忠叔连连叹气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明明我都力排众议牵着星时要走了,他本人却忽然改了主意。
我不解回头看他。
他那时才十二岁,深邃的眼眸直勾勾望我:“若阿姐伴我去,我便愿去。”
这种事多半都是家中父亲或长兄带着自己的弟弟来这种地方。
而女子生下来就会有入籍所官员亲自上门登记入国籍。
我不知道星时在入籍所里面经历了什么,我身为女子只能在外面等。
此时站在这里的女子除了我就是守在入籍所门口,昂着下巴与那些想将自己卖个好价的男子们讨价还价的人牙子。
哭声骂声扰得我心烦,我来回踱步,几次唤家丁进去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要他们盯紧点再多带点银子进去。
这么几个来回之后,那个在当时的我眼里会生吞男子的入籍所终于将我弟弟“还”了回来。
当两人坐到了马车上,躺在我怀中的星时身上都蒙了层汗水将鬓发打湿,脸色发白气若游丝地对我道:“这‘隐红’我是为了阿姐才愿意埋的……所以,阿姐既陪我来了,那日后也得为我解……”我凑着耳朵听,听过之后就是笑。笑我弟弟年少纯真不知事,隐红怎会要家人解,是要留给他以后的妻主解的。
也是自那以后,每到阴雨天星时便会身体不适无法安睡,说是埋隐红的地方会有不舒服。
我当时听了心里就不畅快了,心说那入籍所的官员拿了我那么多银钱事竟还没办好,定要找人去把她那块地掀了。
星时却大度,只摇头说他能忍,不过要我哄他才能睡得着……
我怔怔转头,好容易才将视线从那滩粉红带白的液体上移开,看向还将我的手臂抱在怀中缩成一团的沉影。
见他呼吸逐渐平稳,就想将手抽出来,却被抓得更紧,可人却仍是埋着头不愿理我。
是了,他要不高兴了生气才正常。
伍念曾与我说道过,第一次“开红”是会痛的,若遇上个不懂怜惜的女子,就会受罪。
我问她干什么跟我讲这种玩意,我又不感兴趣。
她瞟我一眼摸了摸鼻子就不说话了。
“是不是……很痛?”我声音放轻,伸手捞出沉影埋着的脸一看,满脸泪水。
我心一软就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一下一下地擦去眼泪,又在眼间落下一吻:“好了好了,都怪我不好,我是真不知道这些,见了沉影我也没顾得上太多了,别哭了也别生气了好不好?”
真是命苦的美人,疼了不舒服了也说不出来,更不愿意开口发出单薄的怪声惊了我,此时连撒娇都不会。
沉影仍是垂着眉眼,以前他是不敢和我对视,现在却是视线更羞于落在那团粉红上,只见他起了身也要拉我下床,我胡乱穿好里衣之后就坐在一旁看他收拾起了床铺。
他身形高,站在床前就挡住了窗外投进的大片月光,我撑着脑袋看他忙忙碌碌却忽然想起了温去尘。
我想起温去尘为我解毒的时候我只顾掠夺他为自己解毒,都不带停的,所以那时候的他也是真的在哭,痛的哭?
记得当时他颤着腰不敢动作,手却仍环着我的腰背不让我歪身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