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我一睁眼看到的不是沉影而是温去尘的时候,我竟没有直接惊坐起。
我大气不敢出,眨了眨眼,认清站在桌前垂眸盯着那杯冒热气的茶沉思的男子确实是温去尘而不是自己幻视出来的时候,我又悄然闭回了眼,翻了个身背对他,假装没醒……
服了真的服了,订亲之后,两晚没回府,温去尘总能第二天出现在我落宿的地方。
就算是傻子也该察觉出来点什么了。
肃清!等回府,楚府内应该不至于,楚府外围两三里一定要肃清所有的眼线!
可话又说回来了,我这是在怕什么啊?反正这门亲事本就不是我想要的,若他为这事要找我闹,就让他闹好了,闹大了大不了就退婚,那不正好如我的意?
思及此,我豁然开朗,眼睛睁开。
同时,轻微的脚步声起,听那声音应是温去尘转了个身,然后一步一步朝我的方向走来……
瞬间我感觉一颗心都被提起,眼皮更感千斤重,抽了抽还是闭回了双眼……
有一说一,在没弄清楚后果之前,最忌硬碰硬,明知会有锋芒你不避开就是在找罪受。
毕竟这温去尘的目的我到现在都还未真正弄清楚,万一那个什么弄巧成拙了,我爹不护娘不爱的,不得脱层皮?
我觉得我应该伪装的很好,睡觉的人翻个身很正常的吧?
此刻房内安静的让我害怕,温去尘走到了床边也不知道在干嘛,就没声了,这太让人在意了。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不至于吧?
越是不能动的时候,浑身每根汗毛越感觉难耐,在我脑海中叫嚣着,别怕,起来,和他硬刚!
可理智又死死压制着我的四肢,告诉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甚至感觉连用哪个鼻孔呼吸都快不会了的时候,一声极小的低“哼”声被我耳朵捕捉到。
这声音我耳熟,从赴欢楼出来与温去尘同乘一辆马车的时候,他发现我衣服换了也是这么低哼出声的。
这人……果然发现我在装睡了?
我真被这一声嘲讽到了,不如就睁眼吧,这么一躺一站地僵持也不是办法啊。
不就睡了个男子,天下哪个女子不三夫六侍的?我怕他温去尘作甚?!
这么想着,我再次勇上心头,正要睁眼。
可忽然又一阵衣服的窸窣声传入我的耳中,我顿时勇气又散,眼睛闭的死死的,专心捕捉衣服的窸窣声来判断床边人的动作。
声音在持续,很细微的声音,甚至快要被我砰砰的心跳声所掩盖。
我甚至感觉到背上有薄汗生出,可即使我这样努力用心了,却还是猜不准温去尘到底在干嘛。
突然,我额头微微瘙痒……是发丝?还是手指?
有些凉,是手指。
温去尘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额头再到脸颊,似乎是在将我将因翻身而落到脸前的发丝拢到耳后……他难道是想更清楚地观察我的脸部表情?
“……”
怎么说?
更恐怖了啊!
这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装睡,借着睡意朦胧没睡清醒的点,和他绕来绕去套点狡辩的有利信息岂不是更好。
哎呀,我这死脑子。
尽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本来还只能算我花心偷吃,现在好了偷吃还孬。
我暗暗对自己骂千百遍,又在心里跪求大脑赶快动一动,想点可靠的办法出来,要不然就猛然起身就顺着窗口奔出去,再见面时死不承认我来过这里?
啧!你看,这死脑子,关键时刻它就是馊主意满天飞啊!
不,等等,我的沉影去哪了呢?言家一家老少去哪了?
我睡觉期间发生了什么?
谢天谢地,大脑似乎总算清醒了些,那就快先想想现在自己怎么顺其自然的假装刚醒,给自己造个台阶下啊啊啊!
温去尘的手指可还在一路滑,滑过下颚脖子,快到领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