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我此举也只是在不死心的试探而已,可应景的松口真正是我所没能预料到的。
闻言我立即开口:“师长就帮我带去一句话就好。”
“什么?”我话音才落,应景就问出了声,神色也空白了一瞬,反应了片刻后他又道:
“华月如此费尽心思就只为让为师帮你和嘉礼带句话??”他又恢复了这种端着的自称,变来变去,就和他那阴晴不测的心情一般,“说罢,什么话?……我可是说过,嘉礼他现在自身难保,你却仍要寄希望于他?”
我斟酌了会,才开口道:“但我想先说的是,递这句话是有前提的。”
应景没接话了,覆在我手背上的那只手也默默拿开,看向我的眼神似乎是在后悔方才心情一愉悦就松口答应了我的请求。
然后就听我吞吞吐吐道:“若……嘉礼今后能过得好,日子算得上安稳,我那话就不要带给他了。若不好,不管是不是因为与我之间发生的那些事而导致,便要麻烦师长带给他一句话……”
我也将自己扣在书本上的手撤回,诚然道:“楚府是他永远的能退居之所。”
我话说完,应景仍是望着我沉默,褐色的眼睛微眯,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你来真的?”
停顿了会他又道:“这句话从华月口中听到,怎么如此好笑呢?”
和应景绕要注意什么?
注意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不然他能以不让你达到这个目的为出发点,抬眼就将人拐进一层又一层套路中,他享受这种俯瞰她人在自己的圈套里困死的过程。
所以说实话,想从他嘴里套出点消息,真的很让人有压力。
应景到最后到底会不会帮我传达这句话他没再表态,他就只是那般阴阳怪气讽了我这么一句之后那天便再没理我。
原本我只是想要通过应景想见一见嘉礼。
但嘉礼确实是被幽禁在皇宫,皇上明显是想将嘉礼关到至少是我成婚之后,那在此之前我要见嘉礼的可能是完全没有的。
应景虽能见到嘉礼,但他若不是在我成婚前将这句话带给嘉礼,又或者嘉礼根本没办法在我成亲当天出来,那一切皆还是白费。
真难啊……
沈鹤扬一句:要他们自己想办法,我成亲那天只管躲着所有人,撑过三天,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令我茅塞顿开——我他爹的被他骗体力了!
但我心中仍是愿意相信鹤扬,因为他都那样了都不怪我,肯定是好人没错!
所以我还是尝试着做点什么,比如想到了最能闹腾的嘉礼,然后又得出一个结论:
或许,沈鹤扬说的确实没错。
这事或许真无转圜可能了……
爹的爹的爹的!我不要成亲!我不要输给温去尘!
婚前就这样了,婚后他不得上房揭瓦?!
我坐在马车上摆啊摆的,心中越理越躁,气闷不已,随即一把掀开车帘,向乘马在外的楚华玉喊道:“有病吧?!非要我来一起接星时,又非要套两辆马车?我是他姐!你在防谁?!”
楚华玉坐在马上,正要开口,车队却刚好在此时停了。
我头伸出车窗往前面眺,就看见一身精致黄白锦衣的星时站在南音院门前的大树下,有侍男伺候在他身侧,为他撑着伞挡去了风雪。
尽管身披厚厚的裘衣,但似乎仍是觉得冷,两手握在前哈着气。
见自己弟弟站立在风雪中,几乎是同时,楚华玉下了马,我也掀帘下车。
但楚华玉走得很快,先一步到了星时的跟前,接过侍男手中的伞,共举在两人头顶,一边低头似乎在与星时说着什么,星时点了点头,就挪动步子随着楚华玉走。
我也迎过去,可星时却只是掠过我,径直走向第二辆马车。
这可和我以前的待遇不一样,以前星时可从不会如此无视我这个二姐姐的。
我也没做多想,见横风正盛,于是转身就上了第一辆马车。
却在弯腰要进车厢的时候,听见星时踩上轿凳时故意踏重的“噔噔”响声。
好罢……估计是谁在此之前惹他生气了。
思及此,我急忙钻进车厢,安然一个人坐进了宽敞的车厢内,心中生出一丝小小的庆幸。
星时那牛脾气,只要一生气,一时半会还真是难哄好,就交给楚华玉去哄罢。
我缓了口气,背靠在车壁,闭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