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行舟先是身体一震地立即垂下眼眸看我因攥着他衣襟而停留在他胸膛前的手,星目轻转地再看向我的时候,薄唇微抿,眼神中竟然带有着一丝防备,继续将话说完:“你,已经可以自己站稳了。”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越到后面越低。
明明是一句提醒我的话,却给他说出了一种理不直气不壮的味道。
罢了……说来其实只要反向推论一下,我在许行舟心中的形象那可不就是一片废墟嘛!
单从一心“有话对我说”的步歌都已经到被许氏严加看管限制出行的地步了,就能看出这一点。
但许行舟说归说,他不推我,站得笔直,甚至都未倾身往旁地试图拉开我与他的距离,任由两人的华服紧贴,视线静静停落在我鼻尖。
而此刻我也是当真无旁的心思再讲究什么女男之防的虚礼,只想尽快将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去前堂盯着那君昭愿。
便拉着许行舟的衣襟凑近地与其耳语道:“嘘……嘘嘘,将军……”在说话间,我眼睛时刻不离那道门:“步歌就在那间房内,那房间的北面是有扇窗的,建议将军先将这道门锁了,再从那窗进去,然——呃……”
“嗯……”
许行舟忽而的一声轻“嗯”却反倒将我的思绪打乱了一瞬。
这声“嗯”离我太近,甚至让我耳尖莫名产出一阵痒意。
我一抬头,就终于与他那双星眸对视上。
他微垂着背,配合着两人的身高,视线此刻是落在我嘴唇上的认真听我说话。
“是我声音太小了吗将军。”
人在听不太清对方讲话时,就会下意识凑近和盯着对方张合的嘴唇看。
可我如此问,许行舟沉默了会,却是摇头,过了一会儿又转而点头,随后顿了顿,便将视线也挪开了,转身面向那道门:“罢了,多谢世女告知。”
然后径直朝门口走去。
啊?就要去捉了?我还没说完!
许行舟边走着,便抬手直接将束发的头绳手指一勾地就抽了出来。
顿时长发倾泻垂落到背后和肩前,和他手中的黑色发带一起随着大雨所挂起的风而飘摇。
他依我所言,准备用发带从外将门环绑住。
却忽而“吱呀”一声,门被从里打开。
我和许行舟正猫着腰两双眼睛专心想绑门呢……
发带在风中飘啊飘,我和许行舟无言地抬眸……
谁能想。
许步歌就侧身站在门前垂眸睨看着我们两人。
但以他此时那离门过近的距离来看。
其实也不难猜出,他似乎上一刻也还在顺着门缝往外看……
我:“……”
那……那不是我方才和应景……甚至是方才我悄摸摸地在门外向他小叔告密的一幕也都被他尽收眼底了?
这……啧,你说这……这多让人不好意思啊。
六目相对,其中最为心虚的我忍不住了,最先将眼睛别开。
许步歌晶绿色的眼眸沉沉望我,随后又落在我因鬼祟想到即将要做“坏事”而莫名兴奋的心理,而攥着的许行舟袖子的手上。
然后许步歌竟不跑,反而抬步向我而来,还伸出了手想来拉我。
可手才至空中又急忙撤回,才不至于被许行舟反手截住。
他们两个人一见面一言不发,一个人躲,另一个人抓。
跟百戏台上的武旦似的,有来有回,动作利落带风,有劲又灵活。
而许行舟甚至还拖着一个拖油瓶的我……
……我?
我他爹的都看呆了——我这会子倒是终于懂得了为何有些女子偏爱找那些练家子会点武舞的小倌玩趣了,这真的是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