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我视线下意识向他那已经被弓弦勒出刺眼红痕的脖颈扫去一眼,紧压弓弦的手便不由得松了松……我可不能真伤了这单脉小公子的安危。
兰辞:“我,我……”
可能他和我一样,是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之人。
方才拿剑架在我肩膀上的时候,还显得惜字如金冷酷无比着的一个人,此时被弓弦勒着,就变得有问必答起来。
不过或许是我方才一膝盖用力过猛了些。
他下半申很是不安。
总想曲起申子合紧又松开。
仿佛是想用大退内侧的轻蹭,来缓解那难言的痛感。
而上半申因被勒住了脖子而开始匈堂起伏,说话都有些捋不直一般,声音越来越小。
“我是因为,是因为……”
少郎薄红的觜唇微张,说话间偶尔能看到小巧的舍头不受控制地想往外申。
这是……被我勒过头了?
可我明明放松了许多啊……
就当我奇怪之时,远处有人接近的脚步声响起,刚开始只听见一人的声音……我以为会是李妙生。
可一抬头细听,就发现不对……暗处还有更多的明显压低的脚步声在朝我接近。
顿时我神情一凛,立即想拉紧弓弦,意图完全控制住住兰辞,以他作要挟。
可我才来得及视线往下看,本压在我膝盖下的兰辞的手骤然抽出一把紧勾住我的脖子,瞬间把我往下带。
方才还一脸难受着的兰辞此刻眼神幽暗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副已然不用装了的样子,甚至还朝我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两人四目相对之间。
“当然是为了正统啊,世女。”
他说罢,天地都仿佛颠覆,我被反摁在下。
可弓还碍事的套在他脖颈间,他只好一只手摁我肩膀,一只手想去扯掉弓。
而那些本来压着声音的脚步声的人似乎因发现这边在掰架,于是不再慢慢靠近,而是迅速朝这边跑来。
我一急,立即抱着兰辞的脑袋就用头蓄力撞过去,他痛呼声都没能发出,就被我双腿夹着腰一扭地翻转了个身,重新被压在下。
我喘息着嘿嘿笑,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正统?你们兰氏还管什么正统呢?谁坐在上边,你们伺候谁不就行了?瞎掺合什么?”
可话音才落,身形就歪,我被更加激怒了的兰辞发了狠低吼一声地尽全力给撂倒在一旁,他又在上地压着我……
于是,两人“颠鸾倒凤”般的,打得好是激烈,如此翻翻转转,向一个方向滚去。
而那些来支援兰辞的手下就搁后边一直追,以至于我后来都不敢停,攥着兰辞依旧一直滚。
真是神奇,两人边打边滚的,速度还不赖,还真总是甩他那些笨蛋手下七八步的距离。
于是滚啊滚的,兰辞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原来我不是单纯在和他掐架,我是有目的的在滚。
耳边渐渐充斥着瀑布声音,在两人都精疲力尽之时,兰辞坐在我身上一惊地抬头终于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
我伸手攥住他的领子一把将他往下拉,然后另一只手紧握一直藏在靴子里的一根箭矢。
箭头入肉的刹那,兰辞的脸瞬间皱起,茫然低头去看自己的腰腹位置,顿时再没了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我较量的力气。
然后我另一只手死死搂住他。
就在他的部下终于追过来快要逮住我的时候,我抱着兰辞一跃而下……
这画面应该挺唯美才对,就像那话本子里不堪世俗的压迫而选择共死的眷侣一样,紧拥抱住对方选择跳崖。
但其实,跳瀑布崖的前刻,我就有些后悔了。
因为跳崖前的最后一眼,我看到了妙生。
他才洗干净的身上又淌着很多血,他一脸惶然地望着身形正极速往下坠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