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禅院家的人就来了。家主禅院直毘人拎着酒葫芦走在最前,禅院直哉扬着头落后半步,几名专门负责回收尸体的人则毕恭毕敬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在百穗和五条悟的面前停住脚。
百穗没有抬头,依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眼泪接连不停地落下去,身子也不停地抖。
在不可一世的禅院直哉眼里,白川百穗这个贱女人完全是只花孔雀。
自己长得漂亮,穿得也漂亮,看也不看他一眼,用自己的爪子将他踩在脚底,然后高昂着头在他身上蹦来蹦去,偶尔落下一根长而美丽的绿色羽毛。
他对白川百穗恨之入骨,想要得到她,也想要毁灭她,想要看她在他面前变得不堪。
然而现在,那只骄傲的孔雀却因为甚尔君的死枯萎了。
她看起来像是掉光了羽毛一样,如没有长出羽毛的雏鸟一般缩在地上,很可怜的小小一团,看起来一阵风吹过就会死去。
这让禅院直哉在为甚尔君悲哀的同时,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情感。
“喂,把甚尔君的遗体交出来。”禅院直哉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人失去了一些攻击性。
百穗还是一动不动。
五条悟很轻地摸摸百穗的头。“百穗,你想要自己安葬他吗?”
她终于缓慢地抬起头,眨了一下红肿而刺痛的眼睛,头没有动,眼珠很慢很慢地往禅院直哉的方向转了过去。她不像是驱动着那双眼,倒像是被那对黑珠子给驱动了。
!
即使她是那么可怜,禅院直哉还是被吓得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堪,立刻停住脚,咽了一口口水,攥紧了拳。
这个贱女人!
他差点就要骂出口。
百穗满脸的泪水,没有什么表情地动动嘴唇,吐出一句话:“他早就不姓禅院了。”
“啧。”禅院直哉冷哼一声。
该死!
该死!
该死的……贱女人!
禅院直哉撑住自己仅有的一点威风。“那又怎样?他流着禅院家的血,生是禅院家的人,死是禅院家的鬼。”
真敢说啊。和伏黑甚尔认识那么久,百穗从来没见过有禅院家的人去关照过伏黑甚尔。
那个男人总是独自行走在世上,抛弃一切地活着,然后……朝她伸出手。
该死,她真是个混蛋。
禅院家也是。
“……”百穗低下头,没有说话。
“喂……”禅院直哉想要开口,突然整个人被掀翻在地,像一只青蛙一样,双腿分开,贴在地上。
他的嘴上被贴了一张符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哈!”禅院直毘人并不恼怒,笑了一声,摇了摇手中的葫芦,想起一会儿还要收尸,又按耐住自己的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