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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数（第3页）

领头将士在殿外高声喝道：“天师大人，我等奉命追拿反贼，还请开门通融，莫让逆贼藏匿于圣地之中！”

而白惑，依旧神情如常，将手中沸水注入茶盏，一时间茶香四溢。

他笑了笑，并未刻意提高嗓音，却又恰好能让殿外之人听见：“天华殿中之人，无权贵身份，无反贼谋逆，只是我的客人。”

殿外之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将领虽心有忌惮，可还是觉得一个寻常居住的屋子罢了，怎得因为是天师居所，常人就不敢踏入半分，岂不可笑？

便翻身下马，拱手作礼：“得罪了。”

可他刚往前走进，将要踏入殿门之时，却不知为何，浑身像是被定住般，再无力前进半步。试了好几次，只能退，不能进，此时额头都已渗出薄汗。

外头官兵见此情形更是惊疑不定，不敢再进半步。

纪韶华也颇感意外，她虽也听过不少关于天师道法高深，半步成仙的传闻，可这么神奇之事她还是头一遭见到。

“所以天师也早就算到，我会来。”她低声开口。

白惑抬眸，眼中是看透一切的淡然，微微一笑：“你身上的命理，早就乱了天数，不是吗？”

纪韶华静默。

她不是第一次听人说“命数”，却又觉得他意有所指，所谓乱了天数，难道是指……

“以我的命数，是不是早该死了？”

白惑轻笑，眼前茶已泡好，他为眼前人斟了一杯，淡淡道：“小郡主不是早死过一次了吗？”

*

另一边，相府。

梦境像是被撕碎的布帛，无法连成段，碎乱地在陆崖脑海翻飞。

梦中娇俏的小姑娘身着精致的袄子，迷糊地撞入自己怀中，想来是撞疼了，眼中泛着雾气，揉了揉额头，又瞪向来她。

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她又拉着身旁的侍女跑开，还没来得及拉开距离，自以为说话声音很小，可他却听的清清楚楚。

“男孩子的桃花眼，好好看。”

画面一转，出现了陆家少爷扭曲的一张脸，耳边尽是他的低语与嘲笑，突然他冲过来，掐他的脖颈。

“陆崖！你这个废物，怎么不去死！”

梦中的场景又变了，那些惨死于他手之人要推着他下地狱，而地狱之路上，恨他的冤魂野鬼在两旁等着生食他血肉，挫骨扬灰。

满目血色，那猩红太盛，刺得他眼睛发痛。

“陆崖。”

梦中是谁，轻轻一声喊，他的梦境骤然崩塌。

陆崖猛地睁开眼，胸口起伏，冷汗将鬓发打湿，衣衫贴着肌肤一片冰凉。

他静坐在床榻间良久，指尖颤着撑住额头，脸色苍白，呼吸间尽是薄薄血腥气。

他很久，都未做过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