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将沈青梧一路送到村口。
期间,碰着几个村里的老人,大家都在说沈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于孙家,则是光提起就都骂上两句。
“我瞧孙家还准备把人葬在后山呢,要我说就该挫骨扬灰,真是脏了咱们的地方。”
“就是,一个纵火犯还立什么坟堆子?”
“诶你们听说了吗,大江的烧还没退呢,好像是吓着了,神神叨叨的都神志不清了。”
“他咋还吓着了?今早也没见着他来看尸体啊?”
“我见着了,偷偷摸摸来又偷偷摸摸走的,那表情跟做贼一样。”
沈青梧的耳尖微立,想起所谓的大江就是孙得龙姑父。
孙得龙来的路上不就在叨咕他那姑父胆小,没敢来么?
其实他算是间接性躲过一劫,否则若跟着一起来放火,她必定也不会留活口。
——
落雁坡村北
薛芽芽躺在炕上,盖着好几床被子,小脸通红,却依然嘟囔着冷。
昨日回家路上,她走得急,出了点汗,本以为没什么事,结果一觉醒来就发烧了。
脑袋瓜昏昏沉沉,偏偏还梦到了娘亲有危险,梦到一场大火吞噬了娘亲。
“林姨……娘什么时候……回来……”
在灶台旁烧水的林楠闻声回头,疾步到小姑娘跟前,摸了把她的额头。
嘶,还是那么烫。
刚发现小姑娘发烧时,小岩就跑去山上找退热草药去了,但一无所获。
这会儿他去村里找大夫了,也不知那大夫家离得有多远。
“应该快回来了,芽芽,要不要先喝点水——”
话刚落地,便见薛小岩小跑进了院子里,身后跟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正是村里大夫孟六申。
孟六申进屋,先扒了扒薛芽芽的眼皮查看一番,又把了脉。
“脉象浮紧,寒邪入侵。”他回身去药箱子里翻找,翻了好一会儿工夫,动作微微顿住,面露难色。
“退热药昨日刚用完,我家中也没有了,镇上的医馆才有。”
小岩闻言自然着急,去镇上一来一回得两个时辰,芽芽如今烧得太厉害,怎么可能挺得了那么久?
“六爷家中可有柴胡?”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院中传出,众人循声一起抬了头,只见沈青梧大踏步进了屋,看起来风尘仆仆。
“娘,您回来了!”薛小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
听六爷爷说没药时,他确实是着急的,但不知为何,似乎一见到娘亲,就瞬间有了主心骨,娘肯定有办法的!
孟六申思虑片刻,点了点头,“有是有,但年头太浅,不够成药。”
那是他种在家中后院的两株柴胡,是两个月前在山上偶然碰到的,一直也长得不好,蔫头巴脑的,其实跟杂草没什么区别。
“小岩,你同六爷爷去一趟。”
孟六申不理解小岩娘的脑回路,但见她眸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能无奈地应了。
一大一小离开院子后,林楠将烧好晾凉的水碗端过来,沈青梧去炕头将芽芽叫醒,喂她喝了一点。
小姑娘烧得嘴巴都干到起皮了,浑身都烫得吓人,眼睛用力睁开,见娘亲抱着自己,当下就鼻头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