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卓诗婷再次问起,她似乎平静了很多,虽然没有回答,却默默地看向院子里,已经发出新芽的一颗老榆树。
那颗榆树黑漆漆的树皮上,爬满了幼小黄色的疥虫,这些疥虫吸附在树干上,成片成片的靠吸食树干汁液为生,等到春天一过,就会爬到树叶上,去蚕食树叶。
经历了这么多年,这颗榆树依然努力地发出新芽,展现出了一种顽强的生命力,不过随着岁月和疥虫的啃噬,榆树已经开始显出颓败之势,新发芽的树叶,也变得十分稀疏。
卓诗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很是不解问道:“您是说,这颗榆树就是您的丈夫吗?”
“对,就是他。”
杨海霞缓缓放下手指,不再多说一句话。
卓诗婷起身,走出屋门,来到了榆树下。
扬起头,从树顶沿着树干,一直看到了粗壮的树根,已经从地下突起到了地面,四周裸露的黄色土地,可以看出来,经常有人靠着树干,坐在这里休息。
卓诗婷眉头一皱,站在树干旁朝前方望去,却看到前面的乱草丛中,隐约放着半瓶白酒。
拨开疯长的杂草,发现这半瓶酒是被人工整地放在地上的,根本不是随便一扔就能做到的巧合。
卓诗婷拿起酒瓶闻了闻,发现里面确实是酒。
郑海平嗜酒如命,他又怎么会舍得丢下半瓶酒放在这里,忍受着酒瘾却不去喝它呢?
带着疑惑,卓诗婷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乱草中,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又站起身看看左右,发现只有这一片的荒草长势旺盛。
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让卓诗婷顿感冷汗直流。
从各方面打听到的线索,都表示叶强武就是在这个院子消失的,难道郑海平就是把叶强武埋在这里吗?
这个想法一出来,卓诗婷就再也控制不住好奇,回头来到堂屋门口,问了一声:“阿姨,家里有铁锹吗?”
杨海霞指了指门后,卓诗婷进到屋里,转头看到门后安静地靠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锹。
卓诗婷二话不说,拿起铁锹就去了榆树旁。
将袖子撸起,卓诗婷拿起铁锹,顺着酒瓶所立的位置,开始用铁锹挖土。
从小的娇生惯养,卓诗婷并不具备使用铁锹的技巧,但她仅凭一个王海没有犯错的信念,用尽了全力,将铁锹狠狠插进了杂草根部的土壤里。
连带着荒草,土壤被撕裂开来,仿佛是揭开了大地的伤疤,就连杨海霞都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扶着门框,眼里似有泪光在闪动。
新鲜的泥土被卓诗婷用力抛到一边,不一会的功夫,卓诗婷已经香汗淋漓。
但卓诗婷也顾不上这么多,只是下意识地挖着土,想要尽快找到答案。
“你在干什么?给我放下!”
郑海平从破败的木门外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卓诗婷挥汗如雨的娇俏背影。
他迈着凌乱的步伐走到跟前,却被卓诗婷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
“我警告你,我是公职人员,你胆敢阻拦,就是在妨碍公务!”
常年酗酒的郑海平,甚至连一个弱女子都不如,直接被卓诗婷一把推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郑海平喷着酒气,怒瞪着卓诗婷,像是要拼尽全部力量,也要阻止卓诗婷继续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