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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求您帮忙（第2页）

和夫人一起出去？秦姨娘听罢心下一沉，暗暗猜测八九不离十应该是去了镇国公府。可表面上却丝毫未露出失望之色，只是随口应了几句遗憾的话，让身边嬷嬷拿着汤盒离开，可心里已经开始着急不已。

与此同时，另一边柳怜霜所乘坐的马车早已缓缓停下。当马车尚未完全驶近时，门房里的仆人已经远远瞧见了，赶忙跑去内院报信。不多久，管家就已经迎了出来，在门口恭敬施礼。随后柳家一行被引导往正厅，准备前去向镇国公夫妇行礼。

如今的镇国公虽不再年轻，曾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岁月仿佛被时间悄然冲淡，但依然能从他脸上看出那份从容淡定、和善可亲的特质，而这恰也是他夫人的写照。二老一看到儿女带着孙辈回来，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当下就吩咐厨房尽快准备酒菜，好好招待家人团聚。

进入大厅后，先是柳怜霜，再由其弟柳明决上前献上精心挑选准备的礼物，嘴里说的一套接一套讨喜的话，逗得屋里坐着的老人们纷纷大笑不止。接着镇国公夫人招手示意，将柳怜霜唤到自己身旁坐下，亲切拉着她的小手低声问道：“霜儿啊，你外祖母听说你今年冬天两回落水受寒，这究竟发生何事呢？现在身体恢复得如何？若还需诊治的话，要不要让舅舅凭帖进宫请你外祖父那边太医为你仔细诊视一番才是？”

柳怜霜听后微微一笑，温婉回答：“多谢外祖母挂怀，霜儿已经全然无碍了。”

话虽然轻飘，但镇国公夫人说话声音不大，可座下每个人的心思敏锐，依旧听得分明。当他们捕捉到这句话语背后的意味，不禁有不少目光悄悄瞥向了一旁安静而坐的柳天成。毕竟自家嫡女接连两次溺水，不明真相的人难免会联想到柳家内部是不是出现了不可调解的问题或者是柳天成了个专宠妾室忽视妻室之人。

柳天成内心有些不自然，偏生柳怜霜两次掉入水中，都和他另一个庶出的女儿脱不开干系。万一柳怜霜在镇国公夫人面前嘀咕几句，那镇国公势必对柳家有所不满。幸而，柳怜霜随即便牵起镇国公夫人的手，柔声解释称只是意外罢了。同时，她看似漫不经心地瞟了柳天成一眼。

柳怜霜心里清楚得很，父亲虽然为人不算坏，但也就这样罢了。前世，母亲洛纷岚被秦姨娘诬陷，差点落到被休的境地，这其中柳天成实在难辞其咎。如果他能够多相信母亲一些，用心去查事情的真相，以他在官场的经验，不可能察觉不到秦姨娘计谋中的漏洞。

柳怜霜原本一直以为父亲对自己宠爱非凡。然而经历诸多变故之后，她这才如梦初醒。柳天成确实宠爱她，可这宠爱是有边界的。毕竟，柳天成膝下儿女不少。尽管柳怜霜身为嫡女身份毋庸置疑，柳明决和柳明耀是嫡子，但他实际上子女众多，相对来说他对柳怜霜稍稍多了点照顾。一旦涉及全体子女的事，这点偏爱就变得微乎其微了。

前世，柳天成执意要休掉洛纷岚。柳怜霜泣不成声，苦苦哀求，柳天成却只是一脸严厉地训斥，一口咬定是柳怜霜的母亲身为嫡母却心狠毒辣，残害庶出的孩子，如此主母柳家绝不能接受。他的态度坚决得没有一点商量余地。即便后来凭借镇国公府查明真相，可是柳怜霜与父亲之间的感情裂痕已深，再无回头路。

柳怜霜垂下眼睛，暗自盘算，似乎需要让父亲重新回忆起来，母亲洛纷岚出身显赫的镇国公府，本来有更好的选择却下嫁于他。既然父亲无法给予母亲绝对的信任，那就必须让他深深铭记，镇国公府绝非可以轻易招惹的存在。就算母亲嫁入柳家，她依旧是镇国公府的女儿，这一事实永远不会更改。柳怜霜把这些想法藏匿得很深，表面神色平和，让人看不透丝毫情绪。

在镇国公府中，柳怜霜陪着洛家长辈说了许久的话。随后，在几位表姐表妹的陪伴下四处游逛，谈些琐碎家常。用过晚饭后，天色已晚，于是柳家一行人便告辞回家。

柳明耀兄弟俩见父母已经离开，急忙赶来看望柳怜霜。柳明耀满脸困惑地道：“妹妹，今日外祖母问的时候，你怎么不直接说明，是柳灵灵把你推下水的？你虽说一向不爱告状，但这是外祖母主动询问呀，实话实说又有何妨？况且外祖母外祖父那么疼爱你，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柳明决看着哥哥摇头苦笑：“你就是太笨。当时父亲还留在屋里呢，要是妹妹真的按你说的去做，向外祖母告状，妥当吗？说到底这就是我们柳家内部的事情，怎么可以让外祖母插手？到时候怕是会让父亲觉得，妹妹在借外祖的力量来压他。”

柳明耀摸了摸下巴，神色间满是不解，实在理不出头绪。他总觉得父亲一向偏爱柳怜霜，为什么仅仅因为几句闲话就心生嫌隙呢？一旁的柳明决再度摇头，转而对柳怜霜说道：“妹妹，你别理会他，那家伙就是一根筋，开窍还早着呢。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回房休息吧，毕竟你即将到及笄之年，也是位大姑娘了。”

柳明决的目光里尽是欣慰，看着妹妹从小丫头一点点长大成人，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也隐约想到，等到妹妹正式行完及笄礼后，这婚事怕是指日可待了。

柳怜霜闻言轻轻一笑，随后便由丫鬟翠玉陪同，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而在另一边，秦姨娘却早已安排人守在外头打探消息。刚一得知柳天成归来，她连忙梳妆打扮一番，便急忙前往柳天成居住的院落。

刚踏入院子内，秦姨娘就瞧见柳天成正站在窗边的身影。她赶忙收起平日里的张扬，换上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低声下气地说道：“老爷，妾身特意给您炖了些好汤送来……

”

然而，柳天成只随意摆摆手，“放那儿就行。”

秦姨娘却毫不在意地笑着迈入屋里，将手中的食盒稳稳放下，亲手揭开盖子端出滚烫鲜香的汤来，还不时偷偷窥视着柳天成的脸色。

其实，这些日子里她刻意闭门谢客，为的就是等这一天能彻底平息柳天成的怨气。如今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并无波澜，甚至还带着些许温和之态，便暗想是不是趁此机会提到二小姐柳灵灵及笄礼仪的事情会更妥当一些。只是没料到，柳天成非但没有伸手接过碗，反而淡淡示意先放在一旁自己待会儿喝便是。

此时此刻，柳天成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今日于镇国公府时，镇国公看他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素来不过问太多后宅琐事，多半都交付给了洛纷岚以及老夫人料理，对于妻子更是抱有充分的信任。可是前些时候因秦姨娘的那些小把戏，心里竟也隐隐产生了几分怀疑。

抬眼之间，柳天成望向眼前正絮絮叨叨讲些过往琐事以勾情愫的秦姨娘，发现其笑容越发温柔妩媚，以为成功唤醒了自己的注意。谁知事实并非如此——

秦姨娘音调轻软地提议道：“老爷，咱们二小姐也快满十五了。您一贯疼爱她，岂会让自己的女儿吃半点亏？依妾身之见啊，虽说不能按大姑娘的标准操办这仪式，可等大姑奶奶过礼后紧接着让二小姐也完成这礼数，又有什么不可呢？”

随后她也不忘借机在柳天成面前说三道四：“昨个儿老太太那边出来之后，原是怕夫人劳累才提醒大姑娘这事的，哪知直接被拒绝了呢，不知道这中间会不会有些误会呢？”

听闻这些言辞后，柳天成忽然冷下脸色严肃道：“什么孝心不孝心，规矩终究是规矩！她本就出生卑贱怎堪同嫡出的大姐姐共享一样的及笄盛典？况且霜儿已明确拒绝过了你还拿这事儿跑来同我说做什么？莫不是我平白对她过于纵容以至于连最基本的分寸都丢失了吗？试问哪家的庶女胆敢与主母家的大姐共享一场及笄盛宴！”

秦姨娘听柳天成这一番话，脸白得如同纸张一般。她完全没料到，柳天成就会这般批评柳灵灵。秦姨娘眼圈微红，哽咽着争辩：＂老爷，二小姐怎么可能有不守规矩之心。＂

可不等秦姨娘再进一步解释，柳天成已冷冷接话：“年纪小不懂事还算理由，那你这个当姨娘的也是这般的无识吗？这种事竟也摆到我面前，难道家里的秩序与体面就这么轻易丢弃了？”

柳天成说话虽不响亮，但字字透着威严，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不满。这种隐藏的愤怒更显骇人。

秦姨娘吓得再也不敢出言辩解，赶忙认错。她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个不停，看似极为可怜。可柳天成一见到这副模样却烦闷非常，挥手让她赶紧离开。

秦姨娘告退后，拉着身边贴身嬷嬷出了柳天成的院子。走出门槛之后，她才抹去脸上的泪水，心底满是愤恨：真够讨厌的！居然连柳天成都这般评价，一点也不顾及她们母女的颜面。是不是洛纷岚或者柳怜霜向柳天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刚刚从镇国公府回来，八成就是镇国公用他们的权势对柳天成施加压力。纵是秦姨娘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也只有叹了口气作罢，前往柳灵灵的居处。不论如何，她们原先的想法算是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