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要紧的一桩,凤丫头后头还杵着琮哥儿,将来他娶的媳妇儿,才是名正言顺管家太太。
但要直愣愣剥了儿媳妇份例,自己政儿脸上可太难堪了……
贾母叹道:“我知道你说的都在道理,但你姑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没进门的时候,我便听说闺阁里很是精明干练,她进门做了管家太太,收敛周全许多。
如今家里情形变了,二房迁去了东院,你姑母的性子大变,愈发傲气锋芒起来,只怕这些年都是压着。
毕竟做了十几年管家太太,一下子转不过弯,这也在情理之中。
一家人总要有情面转圜,眼下腊月就要过完,这时候调理这些事,针锋相对起来,年也别想过安生。
我看还是过了年之后,让各自都消停一些,再商量操办这些事,也是来得及的。”
……
王熙凤听了贾母这番话,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老太太最疼的儿子就是二老爷。
要自己一提这些话茬,老太太就满口应允,让自己立马整事儿,那才是真活见了鬼了。
笑道:“老太太这话很有道理,这种家门宗法之事,众人也要顾着情面,向来都是棘手难办。
哪里能说办就办,总要循序渐进,自然是年后再办的。
而且也不能一下子戳到底,多少给我姑母留些体面。
依照我的意思,先小后大,不动声色,旁人见了都习以为常,到底事情都办好了,一家人还不伤脸面。”
贾母听说不伤面子和气,这对二儿子自己是最好的,问道:“你说的不动声色,到底是什么章程?”
王熙凤说道:“二太太的月例银子,便是其中大项,鼓捣起来少不得动静,可以稍后缓办。
可以先动不起眼小项,比如二太太的一等丫鬟玉钏。
总不能因二太太没了名分,就把玉钏的一等裁剪为二等,这就明里打二太太的脸面了,实在太过难看。
宝玉身边的秋纹、碧痕,都是二等丫鬟中拔尖的。
已被二太太调到东路院伺候,所以太太身边不缺好丫鬟。
妥当法子就调玉钏到西府,进荣庆堂伺候老太太。
外人看着就当二太太孝敬老祖宗,也说不出闲话,家里也顺势正了家法规矩。
咱们就从小事办起,悠着劲头匡正家礼,有一就有二,先是丫头再是月例。
大家都和和气气,不伤体面,顺溜着就把事办了……”
贾母听了凤姐儿的话语,心中有些苦笑,这凤丫头真是死的说成活的,这也叫顺溜着办事。
简直是把二媳妇当砧板上的鱼,一味零敲碎剐起来。
只是如今两府都是大房家业,这些事终究躲不过去。
说道:“你说的法子也算顾着体面,听着倒也可行。
只是有些事不好撕破脸,怎么把玉钏这丫头要过来,总要有个说辞。
这事我们先存在心里,想想清楚了再办不迟……”
王熙凤听贾母松了口风,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如此事情就好操办。
至于怎么从二房弄个丫头,只要动动脑子,想几个馊主意,实在简单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