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嫉恨儿女被宝玉压一头,王夫人对她也没好脸色,如今出了这等话头,岂有不落井下石。
如今她最大的倚仗,便是女儿探春,自然不敢得罪这活宝贝。
连忙说道:“三丫头有主意,你兄弟是个陀螺性子,不抽着就不转,我去瞧着他,你们父女好好说话。”
……
等到赵姨娘出门,探春说道:“老爷要是和老太太说开此事,女儿觉得不妥。
眼下西府由凤姐姐管家,她可是个精明厉害人,府上奴才如此招摇口舌,她岂会无动于衷。
如今府上已生出口舌风波,她多半要找老太太商量,乘机整治此事,导正家规。”
贾政皱眉说道:“方才听你姨娘口气,这些闲话已传了多日,琏二媳妇既是精明人,就不该如此放任。
早就做出手段才是,怎会至今没有动静,可见她心中顾虑,多半是长辈情面,担心惹上非议。”
贾政只是随口之言,探春听了却心中一动,以她对王熙凤的了解,一贯手段狠辣,实在有风雷之势。
就像是老爷所说,闲话已传了多日,凤姐姐却毫无动静,实在不像她往日性子……
太太舍不得西府家业,日常想尽办法牵扯,三哥哥心思都在外面大事,自然对此不屑一顾。
但凤姐姐是西府管家奶奶,又是十分好强之人,太太常在西府招摇,她看着岂能顺眼。
只是裁撤二房长辈定例,想要操持太过棘手,需要有个由头背书。
难道西府谣言四起,会是凤姐姐的手段……
探春虽心中有了疑虑,并不敢太过肯定,但不管如何,事有蹊跷,让父亲牵扯其中,总是不妥。
……
说道:“太太毕竟是长辈,三哥哥又和老爷情分非常,凤姐姐有所顾虑,也是人之常情。
想来她听了这些闲话,早有导正家规之心,只是还没来得及操持。
老爷如今在老太太跟前喊破,倒像是凤姐姐太过无能,必要长辈说破话头,她才敢办事似的。
老爷虽是一腔严正之心,凤姐姐听了反而没有脸面,一家人无端多了尴尬。
况且太太是爱脸面之人,如果老爷喊破此事,凤姐姐倒借老爷之势,便利办妥裁撤之事。
太太因此被降了月例,岂不是生了责怪老爷之心,老爷和太太都年过五十,老来因此嫌隙,太不值当。
老爷不如当不知此事,让旁人费心操持便是,岂不里外都顺畅便宜。”
……
贾政听了探春一番话,也觉得有些道理,知她为二房和睦着想,也是对自己一番孝心。
叹道:“自从你先珠大哥过世,你太太的性子就变了。
琮哥儿继承家业,她的性子也愈发执拗,要是琏儿媳妇导正家规,做出裁撤之事。
还不知道你太太会怎么闹腾,想起便有些头疼。”
探春说道:“老爷也无需多虑,即便裁撤二房月例,按着以往家规,偏支管家太太奶奶都有定例。
太太多半裁成和凤姐姐同例,太太出身世家大户,私囊丰足,不会在意十两银子。
至于大嫂子的二十两月例,其中有先珠大哥的份额,愈发情有可原。
三哥哥几次和我提过,他观兰儿虽年幼,但性子内敛,懂事知礼,读书用心,将来必成气候。
老爷最清楚三哥哥能为,他看人绝不会走眼,说不得将来二房举业生发,就指望着兰儿。
老爷你仔细思量,三哥哥连宝玉和环儿都扶持,他既看重兰儿,将来必也会费心扶持。
大嫂子最在乎兰儿学业,她要知其中底细,对裁撤更不会有二话,应和宗法家规,反得名声口碑。”
……
贾政听了探春劝解,脸上怒气全消除,他心中最在意之事,那是这些家门琐碎,而是膝下子弟举业荣盛。
虽然宝玉很难指望,但如今贾环愿意读书,多少让他有些安慰。
孙子贾兰从小乖巧,他虽也甚是喜爱,但毕竟年纪太小,不能过多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