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的身体很好,起码再撑十年是没问题的。
十年时间,他总能把美洲的作物带回,大汉四周的四夷也终究会臣服于大汉脚下……
在刘继隆思绪间,离开了贞观殿的群臣们并未轻易散去,他们返回了南衙后,正三品及以上的官员尽皆前往了政事堂。
政事堂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凝滞的气氛。
宰相中资历最老的崔恕,此刻正端坐在主位,左右分别坐着萧沟、郑畋。
二人沉默不语,不似崔恕还能端起茶杯,细细品茶。
堂下,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们与六部尚书分列左右,看似济济一堂,实际上却鸦雀无声。
右侧的马成老神在在,曹茂、斛斯光和张昶则皱眉有些不耐烦,安破胡、陈靖崇则端着茶杯时不时抿上一口。
左侧的李衮师、封邦彦、陈瑛、杨知温、窦斌、杨信等人都是低垂眉目,不想出头。
众人的表现,让政事堂的空气仿佛粘稠的胶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眼看没人开口,崔恕这才不得不放下茶盏,用浑浊的目光扫过全场,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死寂。
“邀诸位前来,所为之事,想必诸位心中已有计较。”
“陛下态度强硬,关中京察自然是无法阻拦的,但若是京察还要继续扩大范围,那动静恐怕不小,多半会波及天下……”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敲打桌面,话锋若有若无地开始偏移,声音渐渐飘忽起来:
“老夫犹记得,昔年豆卢瑑案也是起于一地,最终牵连甚广,使得数十万人获罪流徙。”
“陛下蛰伏多年不曾兴大案,京察这些年也是声音大、雨点小,而今突然有此雷霆手段,恐怕……”
“崔相此言差矣!”
崔恕的话还没有说完,本就有些不耐烦的张昶便率先开口道:“京察乃是整肃吏治、清丈田亩的国策,哪里能够与谋逆案混为一谈?”
“陛下行事,自有法度,天下官员只要自身行得正、坐得直,何须惧怕京察?”
“莫非崔相是觉得,在座诸位,乃至天下官员,都经不起查吗?”
“是极。”张昶身旁的曹茂也微微颔首,声音冷静却带着力量:“张都督话虽直白,却在理。”
“京察是刮骨疗毒,痛是痛了些,但于国于民都是有长远大利的。”
“若因惧怕牵连便因噎废食,岂是因小失大?”
二人话音落下,堂内气氛对视凝滞。
崔恕看向他们,忽视反驳的张昶与曹茂,目光看向安破胡和斛斯光。
二人虽未说话,但看向自己的目光,显然是带上了明显的不善和警惕。
崔恕心里咯噔,目光不由得看向马成,但马成沉默如山,仿佛眼前的争论与他毫无干系。
“老狗……”
看着马成依旧是这副窝窝囊囊的样子,崔恕忍不住暗骂。
若非马成这窝窝囊囊的性格,李骥怎么可能被圈禁那么多年。
如今虽然放出来了,但至今也不过只是大都督府佥事,根本没有兵权。
没有兵权,无非就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在他思绪的同时,如今担任吏部尚书的李衮师则是见气氛不对,率先开口道:“两位郡王所言极是。”
“天下承平已久,积弊渐生,正需京察这般猛药重典来涤荡乾坤!”
见李衮师表态,两个月前调回洛阳,眼下担任兵部尚书的陈瑛接口道:“不错!”
陈瑛与杨信关系极好,因此作为刑部尚书的杨信也连忙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