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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谢阁老颇为遗憾：“你以为老夫不想？当年先帝也是够狠，为了能叫那小皇帝的太子之位稳固，竟杀了明仪的儿子——虎毒尚不食子，先帝倒是比山中的猛虎还要心毒。”

nbsp;nbsp;nbsp;nbsp;这事郑愔也知道。

nbsp;nbsp;nbsp;nbsp;当年小谢太后被废，幽禁东都行宫，先帝去探望过几次，就有了孩子。

nbsp;nbsp;nbsp;nbsp;谁知小谢太后的孩子刚落地就没了气息。

nbsp;nbsp;nbsp;nbsp;虽对外宣称是胎里不足夭亡，但谁能猜不到先帝就是为了给当今陛下铺路，才把小谢太后的孩子杀了。

nbsp;nbsp;nbsp;nbsp;“若是咱们手里有自己的皇子，又何至于如此被动。”谢阁老道。

nbsp;nbsp;nbsp;nbsp;郑愔明白谢阁老是把话递给他回答，忙道：“老师，还有一人。”

nbsp;nbsp;nbsp;nbsp;谢阁老悠悠看过来。

nbsp;nbsp;nbsp;nbsp;郑愔把谢阁老想要的答案递上：“章敬皇后不是还有一子……”

nbsp;nbsp;nbsp;nbsp;章敬皇后是先帝生母大谢太后的谥号。

nbsp;nbsp;nbsp;nbsp;他压低声音：“当年章敬皇后谋逆不成，先帝虽幽禁了她，又以大不敬之罪赐死了同胞幼弟潞王，但并未祸及家人。”

nbsp;nbsp;nbsp;nbsp;“宁王殿下乃潞王之子，潞王妃出身清河崔氏，也是极清贵的门第。宁王殿下性子温和，未尝不是个好选择。”郑愔道。

nbsp;nbsp;nbsp;nbsp;谢阁老点头：“也是有理。”

nbsp;nbsp;nbsp;nbsp;先帝忌惮潞王这一支，虽未诛及潞王妻儿，但素来都很是警惕宁王，从没给这个侄子放一星半点儿权力。

nbsp;nbsp;nbsp;nbsp;这样的人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nbsp;nbsp;nbsp;nbsp;“就是差个时机了。”谢阁老摩挲着他的护膝，“慢慢等着就好。”

nbsp;nbsp;nbsp;nbsp;想来也是报应。

nbsp;nbsp;nbsp;nbsp;姜颂那个流着低贱之人血的杂种，从小身子都不大好。

nbsp;nbsp;nbsp;nbsp;谁知道他能活多久呢？再说——他身子不好，就算是哪日突然暴毙，不是也能说得通吗？

nbsp;nbsp;nbsp;nbsp;谢阁老走到窗前，望着上京的鹅毛大雪，问：“你说西南下雪了吗？”

nbsp;nbsp;nbsp;nbsp;郑愔讪笑，只道：“老师您注意身子，别离窗那般近，小心飘雪。”

nbsp;nbsp;nbsp;nbsp;谢阁老漠然不说话，只看着他手上，在茫茫白雪映衬下，更加明显的点点黑斑。

nbsp;nbsp;nbsp;nbsp;他知道，这是衰老和死亡的表现-

nbsp;nbsp;nbsp;nbsp;“沈夫人，下雪了，您没有拿伞。”沈温追上来给沈美娘送伞。

nbsp;nbsp;nbsp;nbsp;沈美娘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伞，缓缓摇头：“我不喜欢下雪的时候打伞。”

nbsp;nbsp;nbsp;nbsp;“这样……”沈温握紧伞，勉强挤出一个笑，“我家的旧事，这次多亏了你。”

nbsp;nbsp;nbsp;nbsp;沈温当年家中出事时，他也只是在慌乱中，听父亲与他交代了陷害他家的人是谢阁老。

nbsp;nbsp;nbsp;nbsp;但他对于谢阁老究竟是如何陷害祝家的并不清楚。

nbsp;nbsp;nbsp;nbsp;当年之事，谢阁老又处理得实在太过干净，他这些年也只能猜测民变是谢阁老一手策划，却迟迟没有真凭实据。

nbsp;nbsp;nbsp;nbsp;但沈美娘却将他家的事，查了个清清楚楚。

nbsp;nbsp;nbsp;nbsp;沈温是发自内心感谢沈美娘——无关情爱。

nbsp;nbsp;nbsp;nbsp;“你是我的属下，我这人从来不亏待给我卖命的人，这是你应得的。”沈美娘道。

nbsp;nbsp;nbsp;nbsp;沈温看沈美娘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不同于从前对她因保护欲萌生的喜欢，在这一刻，沈温好像才真正喜欢上眼前的人。

nbsp;nbsp;nbsp;nbsp;沈美娘看出了沈温眼里的爱慕，和他从前看她的眼神不太相同。

nbsp;nbsp;nbsp;nbsp;似乎有些像姜颂看她的眼神。

nbsp;nbsp;nbsp;nbsp;沈美娘转身欲走，沈温喊住她，默了一下：“美娘，我本来单名一个‘凌’字。”

nbsp;nbsp;nbsp;nbsp;“你就是沈温，至少目前你只能是他。不要把你是谁挂在嘴边，你的话若是被谢党人听去了，我可不确定我有能力能保住你。”沈美娘直接道。

nbsp;nbsp;nbsp;nbsp;沈温失落地应下：“好。”

nbsp;nbsp;nbsp;nbsp;沈美娘这次毫不犹豫地离开，沈温也没有再唤她，只默默望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