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手就给了他一记爆栗:“笨,这是喻,不懂就多琢磨。”
一旁的李承乾含笑解释:“先生这首词,说的是咱们大唐如今的处境,外有突厥虎视眈眈,恰如‘悬崖百丈冰’,可即便如此,我大唐依旧如这寒梅般傲然挺立,‘犹有花枝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昂扬:“待到天下安定,四海升平,便是‘山花烂漫时’,而我大唐,自会如这梅花般,在盛世中淡然绽放。”
“高明说得好!”
李世民听得心潮澎湃,重重抚着李承乾的肩膀,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欣慰:“不愧是某的长子,这般年纪便有如此见地,朕心甚慰!”
一旁的长孙无忌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既欣慰太子在少年时便有这般眼界与气度,也乐见陛下对太子的信赖日益深厚。
如今的李承乾,眉宇间已隐隐有了储君的沉稳风范。
可偏偏,促成这一切改变的人,是那个总不按常理出牌的温禾。
是好是坏?
他一时竟也说不清。
“诶,高阳县子呢?”
有人从那首《卜算子咏梅》的意境中回过神,正想上前与温禾攀谈,转头却发现,方才还在李丽质身边的少年,竟已没了踪影。
“就这么走了?”有人满脸诧异。
“作了这般惊艳的词作,竟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们实在无法理解。换做任何一个士子,此刻怕是早已被众人簇拥着,接受满堂称赞,恨不得将这首词誊抄百遍,让在场的文坛贤者一一品鉴,好借此扬名。
就像先前的上官仪,一首词罢便昂首而立,等着众人追捧。
可温禾呢?
他竟连片刻停留都不曾,仿佛那些惊叹与赞赏,于他而言不过是过耳风声。
这姿态,分明是在说。
你们的点评,我不在乎。
你们的追捧,我不需要。
“这竖子啊。”
李世民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笑骂,眼底却藏着赞许。
身旁的长孙无垢看得通透,自家二郎此刻心里,定然是欢喜的。
这少年的不慕虚名,恰是最难得的品性。
“高月,可知嘉颖去了何处?”长孙无垢唤来高月问道。
高月躬身回话,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启禀夫人,方才高阳县子说这边人太多,扰了赏花的兴致,便带着五姐儿和温小娘子往梅林另一头去了。”
别人费尽心思求关注,这位温县子却避之唯恐不及。
“罢了,让他们去吧。”
李世民笑着摆手。
“难得清净,别去扰了他们。”
而此刻,最尴尬的莫过于上官仪。
他原本想借文会扬名,没料到反倒成了温禾的背景板。
那些原本要推举他的士族与世家子弟,此刻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冷漠,仿佛在说“扶不起的阿斗”。
卢少游临走时,更是重重哼了一声,忿忿不平地瞪了上官仪一眼。
仿佛方才受的屈辱,全是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