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默:“什么?”
“不会弹吗?”
方远默蜷缩手指,往手心里扣:“只学过一点,弹得不好。”
“学了多久?”
“就学到八岁。”
“怎么不学了?”
“没人教了。”方远默低下头去,“妈妈不在了。”
气氛安静了几秒,能闻到酸涩的呼吸。
陈近洲勾住腰,把人抱进怀里:“抱歉,我不该提的。”
失落被拥抱填满,可妈妈脸始终在他胸腔里、眼睛里、脑海里,挥之不去。
指尖拨开额发,眼尾触到了潮湿的温暖。陈近洲托着他后颈,把额头轻轻按进颈窝:“想哭、就哭出来。”
陈近洲拍拍他后背,用力抱紧:“别怕,我在。”
卧室落了灯,空气里弥漫起潮湿气息,陈近洲一动不动,任泪水打湿大半个肩膀。
等怀里的人哭到没力气,陈近洲才小声安抚:“睡吧,好么。”
方远默点头。
陈近洲把人抱到床上,他主动递来一只手给他握,用另一只手帮他擦泪痕。
隔着漆黑夜色,哭红的眼神闪着湿漉漉的光,彼此面对面侧躺,对焦目光。
陈近洲:“好点了?”
“嗯,谢谢。”
“不客气。”陈近洲说,“但欠我一个人情,记你账上。”
“哦。”方远默蹭蹭嘴唇,“不是困了?怎么还不睡。”
陈近洲:“想看着你。”
方远默捏他手指头:“那就是不困。”
“你困吗?”
“我还行。”
陈近洲:“要不要做点什么?”
方远默不看他,甚至想把脸转过去:“姥姥还在楼下呢,我也没带那些东西,抹的用的都没带。虽然小超市有卖,但老板认识我,老板娘认识我,他们也认识我姥姥。”
“这个村子很小的,几乎人人都认识,如果我现在去买,不仅老板知道了,老板娘知道了,我姥姥知道了,全村的都得知道,之后就……你懂的。”
陈近洲笑着捏他鼻梁:“方同学,你脑子里挺能装啊,抠出来能倒三斤吧。”
方远默拨开他的手,背过去:“我睡觉了,晚安。”
胸膛粘上来,陈近洲从身后抱紧:“我千里迢迢过来,给你送猫狗,为你买蛋糕,又把身体当卫生纸给你蹭,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卫生纸是睡衣,又不……”方远默这才感受到,衣服好湿,凉嗖嗖的。
方远默挣扎出来:“我再去给你拿一件。”
“不用。”陈近洲把人抱回,“脱了就行。”
“哎?放、放手。”方远默在床上挣扎乱蹭:“你你你……要脱就脱自己的,脱我干嘛,我的又不湿!”
陈近洲按住嘴唇:“嘘,想吵醒姥姥?”
“……”
那也不带你这样啊!
和不讲理的人毫无争论价值,最后的结果,被窝里钻着两个赤。裸的人。
方远默快烧着了,蹭蹭腰:“你又硌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