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雅君也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体会到陈敏笙的尊重与小心,她心中被一股暖流紧紧包裹。
他们是何等的心有灵犀,才会想到去送对方同一款的礼物?
陈敏笙再也不愿意克制自己的眼神,他向华雅君展现出自己的热切与渴望,将自己买好的那支钢笔递了过来。
华雅君伸手去接,毫不犹豫。
金属制的钢笔,还带有青年的体温。
华雅君只觉得他离她又近了一些。
她再次抬头回望,两人脸上的绯红都好似同步了。
这一天晚上,陈敏笙亲自送华雅君回家,再一次踏足裴公馆的大门。
在大厅中,陈敏笙拜见了裴督军与夫人,得体地向二人请过安后,带着一脸喜色回了家。
家中二老未眠,陈敏笙同样需要去请安。
他站在院中,看着亮着光却关上门的屋子道:“父亲,母亲,孩儿归家了。请父亲母亲晚安。”
大概是听出他声音里的喜气洋洋,陈母没有回话,而是直接起身过来打开了房门。
院子里亮堂,陈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陈敏笙脸上消不去的喜悦。
她不禁也笑道:“你只说今天和朋友去看音乐会,却不说明是和男朋友还是女朋友。见如今,怕是后者居多?”
陈敏笙不好意思地微低了低头,又抬头坦荡地承认:“是,母亲明察秋毫。”
这时,陈父也披着衣衫出现在门口。
他瞟了一眼妻子,率先走出门,往旁边的书房去了。
立马有下人前去开门。
陈敏笙没有跟上,而是等着母亲过来,相扶着她一同前去。
一家三口依次在厅堂坐下,陈夫人只让下人给陈敏笙上了一杯茶。
待下人离开,陈父才开口:“不论你和谁来往,要记得互相尊重。”
陈敏笙低头听训:“是。”既然没有外人,他也不隐瞒,“孩儿今日之约,面见的是裴公馆的华雅君女士。”
陈母的眼睛立刻锐利起来,“那可是个寡妇。”
“母亲,”陈敏笙喊了一声,语气带有阻拦,“华女士人品高洁,母亲不该对她以此为印象。”
陈父道:“这不是你母亲对她的印象,这时全滨城人对她的印象。你敢说,这不是事实?”
陈敏笙扶了扶眼镜没说话,却把头偏向一边。
陈母这时又继续道:“你是读过洋书的人,在国外学了一些时髦的「自由解放」。你父亲说,往后的天下自然是年轻人的,所以他同我早有约定,你若是追求自由恋爱,我们不会过多阻拦。只要对方家室清白,不论是名门淑女还是小家碧玉,为娘都会安安心心的等着喝儿媳妇茶。可……你嫌弃娘说话难听,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她结了婚,会有更难听的等着你?”
陈敏笙道:“孩儿从不怕俗人讥讽。婚姻虽乃大事,却也只是我一家之事,与人何干?再有,旁人便算了,我珍重雅君小姐的人品,也望父亲母亲对其尊重。”
陈母微张着嘴,一时被儿子强硬的态度给气到。她克制住脾气,冷笑道:“你这是媳妇还没娶进门,就开始帮着欺负你老娘了。”
陈敏笙着急地转过来,“母亲,孩儿并非此意。”他诚恳道:“母亲要求家室清白,雅君小姐是已故华将军之女,这等出身若论起来如何不是孩儿高攀?再有,华将军为奸人所害时雅君小姐不过八岁,如今世道艰险,又对女孩儿苛刻,她能平安长大已是不易,遑论其他?”
说到激动处,陈敏笙站了起来,“结过婚怎么了?难道嫁过人,丈夫死了,女人就没有生存在世上的资格了?如今都是民国了,这种腐旧、落后的思想如果不跟着旧社会一起被淘汰,实乃我辈不幸,也应为进步者不耻。”
陈母被儿子一通辩白,再也说不出别的话。陈父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道:“坐下。”
陈敏笙闭了闭眼,知道是自己失了态度,听话地照做。
陈父这时转头望着陈母道:“虽然书只读了半车,但是话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