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金线收起,问道:“你这病多久了?”
季时净想了想:“记不清了。”很久了,久到他并不想去回忆那段日子。
舒窈赶紧问道:“大夫,他这是什么病?”
老郎中重重叹了一口气:“积年累月的寒疾,寒气入体,造成身子亏虚。”这个病要完全好起来可不容易,起码得调养数年以上,并辅之无数珍贵的药材才有可能恢复元气。
不过,他看着面前两人的穿着,珍贵的药材他们怕是买不起啊。
舒窈有些紧张:“那要怎么治?”
郎中让伙计取来纸笔:“我给你写一幅方子,先按这幅方子试一试。”
方子写好后,伙计去药柜配药材,足足配了两大包,郎中嘱咐他们:“早晚各喝一次,前一个月万不能中断。”
说着他又吩咐伙计取来几包药熏:“入睡前,把药熏加热放在背上来回热熏半刻钟,一月五次即可。”
舒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问道:“这药一共多少钱?”
一旁的伙计拿起算盘算了算:“不多不少一共……”
“五两。”老郎中伸出五根手指,抢在伙计前面。
舒窈从怀里拿出五两银子递过去:“谢谢了。”
二人走出医馆后,伙计把那五两银子放入抽屉,不解的问:“师傅,这些药明明是八两,为何只收他们五两?”
郎中摸着花白的胡须:“那位公子的病怕是难得医好,你看他们的穿着,想来也是这皇城脚下的普通人家,如果他们以后再来抓药,直接五两银子卖给他们就是。”
伙计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从医馆出来后,舒窈直接去了裁缝铺,今日裁缝铺的人并不多,裁缝看到季时净时眼睛一亮,出于职业本性将那件月白色的衣裳拿出来在他身上比划,忍不住啧啧称奇。
面前这位公子虽然瘦了些,但长得一表人才,天生的衣服架子,就算现在身上穿着粗布麻衣,那也是好看的紧,何况是自己手里面的这件月牙长衫。
裁缝太过热情,季时净忍不住后退一步。
舒窈接过两件衣服,左看右看,觉得甚是满意,这家店的手艺真不赖,里面夹的棉花也够厚实,拿在手里暖和和的。
她把剩下的银子结清:“如果好穿我下次再来。”
裁缝笑着说:“我们家的衣服不仅款式好质量那也是上乘的,保准穿了第一次还想再穿第二次,欢迎二位下次再来。”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晚,寒风也越来越萧瑟,季时净忍不住低咳几声,舒窈把新衣服给他披上:“不要着凉了。”
……
回来后,她忙着煎药,而季时净则提了热水去到水房,不管天气多冷,他每日必要清身。
水房里,他扯下纱布,手臂上的伤口没有再流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血痕,细看之下,血痕之下还有一道陈年旧疤。
恍惚间,又记起儿时,下人们污蔑他偷吃,把一块烧的滚烫的铁片烙在他手上,皮肉滋滋作响,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肉味。
小小的他根本反抗不得,只能任人奚落。
那块被铁片烙伤的痕迹一直附在他手臂上,如一条毒蛇,令他心生厌恶。
季时净收回目光,把右手放进热水里,不一会儿,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丝丝缕缕,延绵不绝。
等舒窈把药煎好后,季时净才从水房出来,他换上了新衣服。
舒窈看着他,赞许的点点头,自己的眼光真不错,他本就生的白,月白色的衣服给他整个人更添了几分气质,微湿的头发披在脑后,俨然一位刚出浴的“美人”。
季时净过来盛药,一口下去,极苦,顿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
晚上,舒窈把药熏加热后拿去给他,老郎中说药熏必须在背上滚上几滚,她怕季时净不方便,于是问:“要我帮忙吗?”
季时净握着药熏的手紧了紧,修长苍白的手指泛着浅浅的淡粉色:“不用。”
舒窈:“那我出去了,敷完药熏之后早点休息。”
就在她要出门时,季时净抬头,眸子黑沉:“你和那世子是什么关系?”
“朋友。”她脱口而出。
季时净轻笑,捻着手里的药熏,眼底情绪流转,慢慢吐出:“帮我。”
舒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