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看不见她的眼睛,可是她的腰肢臂膀,她的重量,她微弱的呼吸。
他都已经藏在心底记在心底。
桂窈透过红盖头看着任北袭冷硬的模样,心中愁绪不减,她感觉到身旁的兰芳姑姑手里端着那一纸婚书,她已经将上面红纸金字写的癸巳年立秋牢牢牵挂。
记起昨夜与身侧男人的争论,任北袭像是没有清醒,抑或是掩盖得太深,只会让她如同钻牛角尖一样生闷气。
小娘子手中被握住了五色同心结牵巾,一步一步同身旁的男人走鹊桥,跨马鞍、踩米袋,身旁乐声不减喜气洋洋,她只能望见盖头下的路。
以及手握着的牵巾另一头明显带领着她的力气,这般一路踏至将军府正厅。
“一拜天地!”
桂窈与任北袭一齐躬身。
“二拜高堂!”
太夫人李余清端坐在左正方,身旁桌上放着老将军的牌位,桂家舅舅舅妈握着手于右侧端坐,正位亦然是桂家父母的牌位。
“夫妻对拜!”
桂窈只侧过身。
她二人一个比一个不信天命,一个比一个薄了亲缘,她透过这红盖头,却不似往常一般撞进任北袭的黑眸。
她只望见任北袭退后半步,郑重地同她拜了天地。
礼成。
将军府后院的牌匾是皇帝亲笔提的,名为(),在新人拜完堂后才桌人挂了上去。
桂窈被任北袭扶着手,一步步走回他二人往后常住的内卧,进屋后,她微微垂眸伸手就要掀开盖头,手腕却又被他牢牢握住。
“我来。”
任北袭握住一旁桌上早备好的秤,缓缓挑起她的盖头,另一只手单手握住了小娘子的手腕不放开。
颤抖的睫毛,随着红盖头一起抬起。
二人眼眸相撞。
桂窈白皙的脸颊许是被烛火衬得氤氲发烫,微微张开的红唇呼吸声愈来愈急促,她望着眼前一身大红婚服的男人,咬着唇不主动讲话。
他平日里模样便是一等一的,今日风光不与四时同,鲜衣怒马,叫人移不开目光。
桂窈只愿用她的眼,一寸寸一寸寸仔细地留下任北袭如今的模样。
男人好似会错了她的意。
他望着她孱弱的身段,沉声道:“我要回酒席。桌上格子中有晚饭,你今日累了,早些睡罢。”
“好。”
桂窈答得爽快。
她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自己摘下凤冠就坐到了桌面,小抽屉般的格子“刺啦”一声,她从其中拿出来一碗腊肉炒饭。
桂窈正欲开吃。
抬头,发现任北袭还未走。
不知为何,她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南长街上他们的初遇,那时的任北袭策马路过又回头。
仿若天赐良缘要她嫁他。
只是如今任北袭回头,漆黑眼眸望尽她的神色,两人的眼神都不似当初南长街上的懵懂,分明,都各自添了许多不清不楚的情愫。
前院宾客欢愉,雨落了春寒料峭。
桂窈突然双手撑起脸,眸光潋滟,笑意盈盈。
“夫君,还请为我解惑。”
“我本该嫁的,是否是十年前去世的任家大郎,你的兄长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