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远见他木愣愣地杵着,挥手道:“过来啊,你站那儿干什么?”
见周颂还是不动,周继远啧了一声,迈腿走过去:“你……身上还有没有钱?借爸爸一点。”
周颂给的钱,他没几个晚上就输完了。
“没有,钱都给你了。”周颂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后退。
周继远的脸垮下去:“没有?你别骗我。”他一边说,一边撩起衣摆解皮带。
金属的皮扣碰撞发出令人害怕的脆响。
周颂脸色变得苍白,不再多犹豫,转头就往楼下跑。
周继远大喊一声:“站住!”
中年男人手中拎了皮带一同跟下去。
被追着打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趁着夜色看不清,周颂猫着腰躲到小巷里的纸箱后。
周继远追下来,环顾四周都没看到人,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转身回去:“跑,我就不信你一辈子不回来,老子打不死你……”
等到外面彻底没有声音,周颂才悄悄出来,家肯定是不能回的,他打算暂时去黑网吧待一晚上,一转身,正好看到一个高瘦的人站在身后。
“你暂时穿我的衣服吧。”商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短袖递给身后的人。
周颂双手接过:“谢谢。”
他进浴室洗澡,热水淋头而下,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周颂擦了擦脸上的水,沉沉呼出一口气。等洗完澡出去,商野已经把被套都铺上了。
看周颂出来,脑袋上搭着毛巾,被吹干的头发乖乖地耷拉着,一张脸被熏得粉红,商野克制地伸手揉两下他的脑袋:“睡觉吧,很晚了。”
周颂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忽然想起来,忙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跟人回来的路上,他只顾着道谢,忘了问别的。
商野动作一顿,淡淡开口:“商野。”
“好,我记着了。”周颂又继续道,“等我明天回家拿身份证就好了。”
商野眉头一蹙:“你还要回去?”
周颂点头:“要啊。”
“……”商野神色忽然淡下去,扔下句“好好休息”就走了。
周颂顾不上想那么多,他太困了,眼皮越来越重,躺上床,被子一裹就睡过去,连外面开门关门的声音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周颂醒过来时还有些恍惚,缓了缓才想起自己在哪儿。推开门出去,看到商野端着盘子站在餐桌旁。
“你今天要回去吗?”商野看着他问。
周颂点头。
“万一你爸在家呢?”商野说,“我家就我一个人,爸妈都在国外,你可以在我家住。”
听后,周颂有些犹豫。
商野继续说:“看昨天你爸那架势,你今天回去被抓到,估计会被打得很惨。”
周颂嘴唇动两下:“那??谢谢你了。”
商野满意地点头,垂下眼时,眼中掠过一丝暗光。
就这样,周颂在商野家住下了,他白天和商野一起上学,晚上去打工,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本以为和商野一起住会给他添麻烦,但是没想到和商野待在一起哪里都很合得来,就仿佛他们认识很久,所有的摩擦都在日复一日中磨平了。
周颂后来也打算过回家,但是第二天就在打工的便利店看到周继远。男人看起来很惨,脸上满是伤痕,走进便利店的时候幸好没有人。
周颂戒备地问他想干什么。
没想到周继远只是把手里的包扔给他,让他滚,别再回家了。走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什么疯子……拿砖头打人……”
心里的巨石终于松动,周颂回去以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