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他也受够了。
薄为琮心情颇好地拿起文件走出书房,径直走向薄老爷子的房间。
片刻后,房间里爆发一声薄老爷子的怒吼,紧接着,是医生和护士急急忙忙冲向房间的脚步声。
在人流中,唯有薄为琮逆向走着。
说不清是一身轻松,还是终得解脱,薄为琮和正好上楼而来的郑丽姿对上视线。
郑丽姿看了眼薄老爷子的房门,晃晃手机说:“他答应见你一面。”
薄为琮又是摇摇头,“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不明白,郑之铎说是见我,但其实都只是想见你这个姐姐而已。”
郑丽姿悄然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这么多年,是郑丽姿不见弟弟,一次都不见。
没想到再一次见到,竟然是郑丽姿主动约了时间和地址。
郑之铎颇为复杂地看着茶室的招牌,轻车熟路地走进一个雅间。
许久未见的姐弟,见面后第一句话是郑丽姿先开口:“最后赢得还是你们男人。”
郑丽姿冷笑着把文件放在桌上,其中每一笔,都是能置薄逾于死地的物证,同样的,薄家也会损失惨重,曾经在H市树大根深的豪门家族也许再也站不起来。
郑之铎叹了口气,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文件,而是先起身替郑丽姿斟茶。
他们这对姐弟,从来都不是输赢这么简单的事。
面对郑丽姿这个姐姐,郑之铎也提不起多少怨怼。
说穿了,他对郑丽姿有愧。
只是那些因郑家重男轻女引起的许多误会,现在他和郑丽姿都无法再提起,也不知道怎样和解。
伤害真是存在过,他当年离开郑家已经自认毫无保留地想要挽回他的姐姐,最终还是只换得一个陌生人的关系。
“姐,我……”
郑丽姿拧紧眉头,一声低呵打断了郑之铎未尽的话:“别叫我姐。”
她不是来听郑之铎说这些废话的,她也早过了需要这声姐姐的年纪。
“说正事,不说我就走了。”
看着郑丽姿难掩烦躁的神色,郑之铎叹了口气,说:“这么久了,你们或是庇护或是默许薄逾去做那些事,我以为你们会舍不得他这个儿子。”
没曾想,薄为琮这一次如此干脆选择了弃车保帅。
“薄逾像他,但又不完全像他,反而更像他自己真正的父亲。”郑丽姿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当然,养子就算再像,总归有基因作祟。
郑之铎了然挑眉:“噢,你是说他那个早就落网的爸?”
那也是个疯子,一个偏执到极点的疯子。
哪怕远在海外,郑之铎也听说过那个人就算站在法庭上依旧不管不顾发疯的事迹。
“当初薄家那么多孩子,薄为琮选了薄逾,你难道就真的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偏偏就是薄逾呢?”郑之铎抱起手臂,说。
这话一出,郑丽姿也变了脸色。
是啊,为什么偏偏就是眼见最不合适成为薄家继承人的薄逾?
在她沉思的时候,半山别墅紧闭许久的门终于打开。
保镖们惊愕地看着众多身着警服的不速之客,回头正好和同样走出房门不明所以的薄逾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