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脑袋真的不好使。”
“另外一个罪名是非法拘禁,同样是三年以内。不过,因为严小月在中途写过一张纸条给她父亲,大意是自己过得很好,让他放心。这一点是有利的。”
“没错啊……”盛国良恍然大悟,“警察说囚禁就囚禁吗?说不定人家就是过得很好,赶都赶不走,谁知道呢?他们原本就是旧情人嘛。”
孟律师看了一眼秋原,继续说道:“关键是怎么解释地下室的由来,这太反常了。卫明松后来把铁链摘了,但就放在一楼的杂物间,被警察搜出来了。拘禁的说法恐怕还是会成立。纸条最多只能说明严小月没有被虐待。而且,她本人行动受限,无法送出纸条,只能由嫌疑人转交,可以认为嫌疑人对拘谨者的家属怀有同情和歉意。”
盛国良眨眨眼。“我怎么感觉,请孟大律师来是专门干求饶的事。”
孟律师爽朗一笑:“辩护本来就是求饶的另一种说法。还有,卫明松把严小月的尸体从湖里捞起来带回自己家,涉嫌尸体侮辱罪。”
“啥?这还有完没完?入土为安怎么还有罪了?”
“很难说,民俗不能大于法律。他必须有合理的解释。”
四人沉默片刻,秋原开口问道:“他母亲呢?也要坐牢吗?”
“是的,包庇罪。按她目前的情况,如果医院的鉴定有效,我可以争取保释她出来,等做完白内障手术以后再服刑。”
盛国良朝秋原一挥手:“这个你放心,医生我已经安排好了,自己人。”
盛国良环视一圈,见没人说话了,便问秋原:“怎么样,满意吗?”
秋原笑了,朝律师低头欠身:“那就辛苦孟律师了。”
酒店外守着好几辆出租车,吴泽峰向那边招手,最前一辆驶入门前的坡道。
“我喝了酒,就不送你了。”他替秋原拉开后排车门。
“不用客气,你回去吧。”
盛国良还有下半场的客人要接待,是特意替吴泽峰张罗的生意,这是他没法送人的主因。
秋原小心钻进车里,侧过身,尽量让右腿伸直。走路虽然瘸拐,但实际并没有痛感,反而是坐下来的时候,如果位置太低,膝盖里好像有东西要撑破皮肤似的难受。
吴泽峰手掌搭上车窗下沿,瞥了一眼司机,喉结滚动,再开口,已经不是原本要说的话了。“你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来上班都可以,提前一天告我就行。”
出租车向前汇入街道。夜风灌进车里,发出呼呼声响。司机留意到了,拨起开关,车窗升到一半,秋原说:“不用关,这样挺好。”
窗又降下去了。初夏的风拂开刘海,睫毛也随之颤动,眼睛很快觉得干涩,秋原不得不眯起眼睑,街灯泛出光晕,相互交叠变得朦胧。
回到住所楼下,只见一个人影坐在台阶上,似乎倚着墙睡着了。秋原蹑足向前,借着昏暗的路灯看清了对方的脸。她想就此不声不响地走上楼梯,迈出两步,又退回来了。
“子阳。”
秋原的呼声很轻,但子阳仿佛一直在睡梦中等待这一刻,猛然弹跳而起,晃晃悠悠扶了两次墙。
“啊,那个……你之前的手机没在用了,我找不到你,就……”他指着脚下,然后憨憨地笑了起来。
秋原点点头,抱起胳膊看向别处。
“我也没什么事,知道你今天回来了,来看看你。”子阳抬头看一眼秋原的窗户。
窗户亮着灯,秋原的母亲在家。
“阿姨留了我一会儿,可是太晚了,我不好意思再打扰,就下来等,竟然睡着了。”
“对不起,刚才有点事。”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