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漠北看着他脸上的笑,胸中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
把来路不明的人带到家里;
撒谎成性;
顶撞长辈;
偷跑出府;
拿刀挟持;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像他陈漠北教养出来的儿子?
“畜生,你还有脸回来,给我跪下!”
畜生不仅没有跪下,反而上前一步,在陈漠北面前站定。
他个子比陈漠北高出半个头,身形也比他要结实,浓密的双眉如出鞘的柳叶刀,在眉骨上划出两道凌厉的弧度。
这样的凌厉,陈漠北是第一次从儿子脸上看到,不知为何,思绪一下子就滑到了很多年前。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虎虎生威地站在父亲面前。
父亲微微昂起头,看着他,脸上有欣慰,也有一点落寞。
他一直想不明白,父亲看他的时候,脸上怎么会有落寞呢?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这小畜生,长大了。
而他,老了。
老了的陈漠北冷冷看着年轻的儿子,依旧是从前逼人的气势:“那两幅画,是你调换的?”
陈器笑了笑,反将了陈漠北一军:“爹,什么画?咱们家哪来的画?”
这话问得入情入理。
陈漠北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出,一时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只被围猎的动物,往左逃不是,往右逃也不是。
而围猎他的人,竟是他的儿子。
陈漠北只有咬着牙,往后退一步:“你翅膀硬了。”
他这一退,小畜生反而得寸进尺:“爹,你还没说你丢了什么画?画是谁作的?出自哪个名家?”
又狠狠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