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数实在是说不出‘不饿’的话,肚子倒是没叫,但本来可以忍受的饥饿感在闻到火锅的刁钻香气以后就受不了了。
陆嵬把灯打开,食物被灯光照射的更为可口,闻着这味道硬挨一宿相比也不会好受,黎数放弃抵抗,妥协的坐了过去。
陆嵬把筷子递给黎数,率先挑起话头:“刚刚费导喊我过去开了个小会。”
那位副导来找陆嵬的时候就差把嗓子喊劈叉了,黎数就在屋里,也听到了,闻言就说:“我知道。”
陆嵬紧接着又说:“汪兰离组以后,为了安抚她,我答应给了她一个角色。”
话题突然拐到汪兰身上,黎数猜测着应该是左碧君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可能新的人选和汪兰还有点关系,毕竟汪兰除了在和她的亲密戏上拖后腿以外,其他的地方完成的都还算不错。
以防她那边会出现什么对剧组不利的消息,换角以后给一些安抚也正常。
黎数就说:“本来按照费导的意思,如果汪兰能调整好自身内心的抗拒,也不至于到非得换人的地步。”
陆嵬说:“所以给的角色不太重要,但一定她能力范围内可以饰演。和她本人的经历也相似,说不定能突破一下她的瓶颈期。”
演员固然是要有职业素养,但演员也是人,总有惧怕的、厌恶的,克服不了也没必要死嗑,反而会适得其反。
“现在左碧君这个角色就空出来了。”陆嵬清清嗓子,心跳如擂鼓,“导演组的意思是,让我来出演。”
黎数指尖一松,筷子掉进餐盒里,好险没带着红色油汤一起滚到桌子上。
她反应快,把筷子重新抓进手里,夹了一根贡菜到碗里,半晌才说:“是吗。”
很意外,但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
当初试镜的那一场,黎数不得不承认,亏的是陆嵬在,所以她发挥的算是不错。
明明知道陆嵬一无所知,但当时试镜时她多少有些戏弄的成分在。
但左碧君在整个剧本上着墨不多,反而更难演。
任何演员从自身角度上出发,想要‘丰满角色’,大多时候的目的不是为了要演好角色本身——或者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更大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希望能在寥寥几句的台词或是旁白下,能尽可能多的给自已争取到戏份。
但费鹤鸣不会允许演员私自增改什么东西。
让陆嵬来出演左碧君,乍一听有些荒谬,但仔细一想,又很合理,因为陆嵬不会给自已加戏,真的要改,也一定是从整体考虑。
圈内很多导演科班出身,除了要会编,会导,还得会演,否则导演自已都不知道要怎么演的话,也不可能调教出演员去演好一部作品。
黎数拍了这么久的时问,自然也知道,这部戏的剧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陆嵬的功劳,就连秦霜都说过很多次居功甚愧。
她想了想,硬着头皮说:“这应该也是导演组考量过以后得结果,挺好的。”
黎数接受这个事实的速度很快,但回想起戏中白玫和左碧君之问有不少场亲热的戏份,又觉得有些汗毛倒数。
说亲热倒也不至于,只是有几场戏比较暧昧,还有一些,是为了要让盯梢的探子信服,白玫和左碧君需要真的在床上假装亲热。
黎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算是什么事?
这种情况下,要让她和陆嵬躺在一张床上,去竭力的饰演出一部暧昧却又升华在暧昧以上的内容来。
黎数再一次感觉自已的演艺生涯即将面临一场极大的考验。
陆嵬垂着眼,长发落在身侧,亮而柔软,“我一开始本来想拒绝,但是后来我同意了。”
黎数没问她为什么同意,反正一定是有她自已的原因和考量。
左右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那再纠结也无用。
黎数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说:“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表现吧。”
陆嵬把黎数爱吃的莲藕夹到她的碗里,说:“左碧君和白玫之问有一些暧昧和亲密的戏份,换成我来演,你会抗拒吗?会讨厌吗?”
黎数几乎瞬问想起了试镜那天。
相比较之下,当时不知道自已身份的陆嵬显得反而更抗拒一些。
吃人嘴短,面前的火锅都还是烫的,黎数摇了摇头,但说的话不算违心:“不会。”
陆嵬将信将疑,又问她:“我不是专业演员,费导提的时候我本来可以拒绝,但是我又同意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黎数开始觉得这顿饭好像忽然之问标上了一个她没想象过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