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季兇一直都住在李云舒家里。
她们走后,有个老人叹着气,说:“李队长是个好人啊……”-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
屋里还是最原始的水泥地,做了简单的抛光处理,两人进屋后换上拖鞋,先后去走廊尽头的水龙头处冲脚。
等季兇回来的时候,李云舒已经在研究那个电视机要怎么安装了。
她在门边看了一会,接过说明书看了两眼,一声不吭的回自己家拿工具箱。
季繁见到她回来,一双眼睛充满了怨毒,在季兇进门的瞬间就开始辱骂。
“你还知道回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把你爸害死了,一家人以后怎么活?!”
“你不是去那姓李的那躲清静去了吗?你还知道你有我这个妈?!你怎么不干脆饿死我把我也一起杀了?!”
“……”
季兇始终一言不发,在自己房间的床底下翻找姥姥留下的工具箱。
她的姥姥早年是为国|家做导|弹的,在一个秘密基地工作了三十年,和季繁几乎没怎么见过面,所以才一直很愧疚。
但季兇不欠季繁的。
李云舒听到动静,打开了门后皱着眉看了眼季繁,说:“凶手还没找到,注意你的措辞,季兇还是个孩子。”
季繁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狰狞的笑容,“她还是个孩子?她是个疯子,是个变态,她就是凶手!她出生就带煞,迟早她得克死我们全家!”
哭着,骂着,季繁伏倒在床上,声音呜咽拉长,像夜班女鬼的啼哭。
季兇已经找到了工具箱。
她走到门边,对李云舒说:“走吧。”
李云舒又皱着眉看了季繁一眼,先一步转身。
季繁抬起头,恶狠狠的朝着门边看去,却正撞上了季兇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任何的大动作,然而就从极其细微的眼神里,她看出了季兇无声的嘲弄。
似乎又不止。
一直到季兇走后很久,季繁怔怔的望着被虚掩上的房门,一瞬间千百种思绪涌上。
想起这许多年对季兇、对母亲的亏欠,想起自己的软弱,最终,落在季兇那双黝黑的、没有情绪的眼上,却无端的打了个哆嗦-
楼道很狭窄,容不下两个人并肩而行。
李云舒向季兇说着让她一定要好好学习,毕业以后可以找一个好工作的话。
季兇乖乖听着,进门后很快的将电视机组装完毕。
无人时,李云舒在房间内卸下了些许防备。
她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向后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泡出神。
像是闪到了眼睛,李云舒眨了眨,将头侧到了一边。
手机这时候响起,李云舒看了眼来电显示,迟疑片刻,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她的同事,手机的声音太大,挡不住的在屋里响起。
“头,来一趟所里吧,省里领导来了,你刚调过来,这件案子难查,得和上头做一个详细汇报,说明这一次的难点啊!”
李云舒精神一震,说:“好,这就来。”
她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嘱咐着季兇,“你会折腾这些电器,也得小心点,别被伤到了,毕竟带电呢,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想看电视就看,零钱在桌子上,饿了就自己去买点吃的……”
季兇听着她嘱咐完,一直没打断。
过了片刻,李云舒也想不起自己要嘱咐什么,在原地站了下,和季兇对视一眼,无声的朝她笑笑。才转身拉开了门。
直到这时候,季兇忽然开了口,说道:“这个案子不能破,是不是会阻碍到你?”
李云舒一愣,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到了少女一张白净纤弱的脸。
她的脸上似乎又没有担忧和自责,李云舒一下子觉得有些违和的地方,却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的事儿,别多想。”